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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蕭錯松了口氣,在他看來,池文青能幫他,全仗著她大度。他說:「明天下午。」

  無論從人性的角度,還是從工作的角度,池文青都會幫蕭錯。所以她很快便回答下來:「我在考古所等你。」對於池文青而言,這個夜晚作出的決定,在今後的日子裡,失去的不僅僅是家人,還有生命,以及生命以外的東西。

  通話結束後,池文青朝書桌上看去,那是她和蕭明恒在野外考察時照的。她只是看著他,除了她淡漠的眼神,什麼也沒有。如果她的目光是拒絕,是憤恨,或者是鄙視,是嘲笑,她都不會害怕。可為什麼是淡漠?

  難道她早已淡漠了他們幾十年的感情?失魂片刻,池文青忽然感到心裡有一角轟然崩塌。

  窗外,一片漆黑,有山,有樹,還有條紅丹河。

  河岸邊,停著一輛轎車,那女人鑽出河水,急忙卸下水肺,脫掉腳蹼和潛水衣,走到林邊老樹下,將潛水裝備塞進樹洞藏好。接著,她打開車門,坐進車裡,並沒有急於開車離去,而是從車裡拿出一瓶酒,連喝幾口,又往身上灑些,才迅速將車開走。

  車進社區車庫,停穩車後,她將黑紗重新裹好,背上背包,從車裡搖搖晃晃地出來。她腳步踉蹌,腰間飛虎爪時隱時現,在燈光下尤為錚亮。

  她走了幾步,覺得身後有些聲響,聲音暫態增大,她能聽出是摩托車的引擎聲。沒等她回頭去看,便覺得一輛黑色摩托朝她疾駛過來。眼見勢道極為沉猛,撞上了非死必傷,女人情急之下,忍疼翻越,撲在地上閃避。

  那摩托見沒得逞,又調轉回頭,朝她逼來。女人急忙站起身來,顧不上腳傷疼痛,連跑幾步,又是一個騰越,翻上了一輛轎車,身如青燕,立在車頂之上。霎時之間,腳掌又疼又熱,奇痛徹骨,她急忙踮起腳抵禦,哪知整條腿已然酸麻無力,不覺驚惶起來。再看駕駛摩托之人,頭戴鋼盔,面容全掩,見女人翻到車頂上,又加強了馬力,看這情形,是要飛車而越。

  女人抬頭,看了一眼車庫頂梁,從腰間拔出飛虎爪,嗖的一聲彈開,掛在管道上,身子騰空,已然落在另一處車頂之上,見身後已經是牆壁,才算驚魂稍定。

  摩托車欲飛之時,卻見女人已經離開,急忙刹車,由於速度太快,在地面上連著旋轉幾周,若不是臂力較好,恐怕要連人帶車栽翻在地。再看女人所在之處,車輛極多,索性棄車,縱身翻上車頂追趕。

  女人腳力不足,那人很快便追上前來,迎面就是一拳,趁她躲閃之際,又抓向女人的背包。這女人這才醒悟,原來此人目的,是想搶她的背包。女人急忙向後折腰,連翻了兩個跟頭,滿以為躲了過去,卻聽「刺啦」一聲,背包已被扯出個大口。

  女人急忙護住背包,只退不攻。那人卻拳掌腳踹,攻勢猶似暴風驟雨一般,其目的還是女人的背包。女人被逼得發急,又使出飛虎爪,噹啷掛在管道上,看來這女人的招式很簡單,打不過就跑。可惜,正當她準備騰空時,卻被那人一把抓住腳踝。使她不得不松了飛虎爪,只聽得「啪」的一響,兩人一起跌落在車頂上。

  那人壓在女人身上,女人又驚又怒,連運了幾次氣,全無反抗之能,哪裡掙扎得脫。突然,女人聞出那人身上的氣息,極為熟悉,雙眼一怒,喊了一聲:「彪哥。」

  那人一笑,拿掉鋼盔,銳眼鷹鼻赫然竟是譚彪。譚彪翻身把她摟在懷裡,不料,女人的背包帶子卻隨之脫落,包內的東西,撒落在地。女人急忙翻下車子去撿,但譚彪身手極快,從車頂跳下,一把按住。再看那女人,眼神已盡是惶恐。

  譚彪撿起,打開一看,是一套碎花衣服,是五六歲孩子穿過的,上面還有斑斑血跡。譚彪認識這衣服,十五年前,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她就穿著這套碎花衣服。當時她只有五歲,渾身是血,楚楚可憐。譚彪是後來得知,她父親帶她進山,不幸掉下山來,父親為了救她,摔成了腦殘症。譚彪見她可憐,兩人才相依為命,直到後來碰見了龍叔。

  譚彪覺得奇怪,這套衣服,一直被這女人視為珍寶,為什麼今天要帶在身上?他將衣服收好,還給了那個女人,問:「你去哪了?」女人神色不但沒有慌張,而且非常鎮定,慢慢轉身,故作醉態地喊了聲:「我去喝酒了。」

  「出去喝酒,還帶著傢伙?」譚彪知道,帶著飛虎爪出門,必定是有些難度的活,又見那女人腿腳不是很利索,猜想是遇到什麼麻煩了。他又接著問:「失手了?」

  「沒出手,也沒失手。」

  女人說沒出手,譚彪倒也信了幾分。因為做賊行竊,得時時隱身在天花板上、地板下,甚至懸掛在樹上、屋內支柱上潛伏,所以,行動之前,不僅絕對不能喝酒吸煙,而且,還要洗澡、換衣,目的都是去掉體味,不容易暴露自己。

  「你受傷了?

  「沒什麼,不小心踩到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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