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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何曉箏不慌不忙,氣宇軒昂地吐了倆字:「命案。」

  兒說兒有理,爹說爹有理,雙方開始僵持不下,直說到口乾舌燥,兩眼冒火,局面實在不好控制。何敬業下定了決定,要頑抗到底,並擺明瞭態度——蕭楚格的死亡,是事故。何曉箏也豁出去了,也擺明瞭態度——蕭楚格的死,是命案。

  何曉箏不願意憑空猜測,因為她是一個科學工作者,她所作出的一切結論,都來自於科學檢驗。她必須把屍體帶到解剖室裡,做進一步的解剖和骨骼分析,才能確定死亡性質。

  沒驗出結果,這絕不能怪何曉箏。對死亡性質的準確揣摩,對案發經過的精確預測,還有深不可測的肇事動機,這是極致的智慧。在何敬業看來,這已經超越了人類思考的極限。

  蕭錯站在警戒線外,看著格格被裝進冰冷的屍體袋裡,擺出一種拒絕破碎死亡的姿勢。格格就這樣帶著所有的美,去了他去不了的地方。

  當何曉箏走到蕭錯身邊時,他卻突然拉住何曉箏的衣服,他的眼睛,睜開著,空白的眼神,在說話:「讓我跟格格說句話……再走。」

  何曉箏點了點頭,允許他去和格格告別,他抱著格格,他緊緊地抱著她。他不明白,一個人的生命為什麼可以這樣突然停頓。格格的手指不會動了,眼淚不會流了,時間不會走了。

  他伸出手撫摸她的臉頰,他克制著自己,幫她擦去嘴角的血跡。可是,一遍,一遍,又一遍,他擦的還是不夠乾淨。格格躺在他懷裡很安靜,很乖,一切都和熟睡時一樣,回想她笑時的甜美,他忍不住也笑了。縱然他並沒有真的笑出來,可是眼睛裡的確已有了笑意。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笑,會這樣詭異的去笑。一輩子,一輩子從來沒有如此清醒過,他意識到了:格格根本沒死,她根本沒有離開他,只是受傷了,只是暫時失去了記憶,不再認識他,不再懷念這個世界。

  何曉箏不知道此時是該勸慰,還是該跟蕭錯一起難過。她看著蕭錯的耳朵始終沒有離開格格的嘴唇,他好像在等她說話。

  幾乎是在瞬間,所有的刻意和壓抑突然再一次崩潰,蕭錯抱緊了格格,低聲說:「格格,我不能讓你就這樣走了。」

  第三十四章 目擊證人

  格格走了,很多村民扛不住饑寒,也跟著散去。何敬業走到蕭錯面前,蕭錯注意到他,面無表情,很像他的父親,也很像一具冷酷的乾屍。兩人一陣對視,一陣沉默,但問話,總是無可避免的。

  蕭錯不屑一顧,問何敬業:「回答你這些問題有用嗎?」

  雖然蕭錯擺出的是一副堅決不理睬的架勢,但囂張氣焰最終還是沉默了,因為何敬業的一句話:「我只知道你不回答就沒用。掃把不到,灰塵不會自己跑掉,這也是抓賊的理。」既然何敬業這麼說了,蕭錯只好順了。

  何敬業問:「格格是幾點出門的?」

  蕭錯不想員警參與琀蟬和駝皮的事,他儘量避開一大早就出門的話題,他答:「我不太清楚,我出門早,不在家。」

  何敬業問:「八點到九點之間,你在哪?」

  蕭錯隱去到老槐樹找賣琀蟬的婆子那段,答:「我一上午都在許鬍子的麗人婚慶公司裡。」

  何敬業問:「誰要結婚?」

  蕭錯如實回答:「明天是我和格格結婚的日子。」

  何敬業問:「你和格格?你們倆不是親兄妹嗎?」

  蕭錯認為,很有必要還給格格一個真實身份,同時也給父親洗去多年來的不白之冤,所以他不加避諱地答道:「她不是我親妹妹。」

  何敬業問:「你什麼時候知道這個消息的?」

  蕭錯答:「兩個月前,安醫生說格格的眼睛可以治好,但手術有風險,怕出意外,給我也做了全面檢查。結果,安醫生發現格格和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格格根本不是我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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