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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第三十三章 懸天命案

  何曉箏那個只長有五官的腦袋,卻有著極為可怕的智慧,在支離破碎的屍體面前,她牢牢地抓住了死者的手。一點也沒錯,格格的手,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死者是一個盲人,她能用手指去感知世界,也會用她的手指告訴我們真相。

  何曉箏見格格的手指十分僵硬,指上還沾著點點血跡,弓成一個奇怪形狀,似乎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手指上。那是她還在渴望,渴望從濃霧中抓到一根救命草。她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鑽戒,像利劍一樣指向天空,那似乎是在提醒何曉箏:要注意並探究這個細節——我的死亡背後隱藏著一個駭人陰謀。

  何曉箏閉上眼睛,根據手指姿勢,類比事發經過。格格被車輛自西向東從身體上碾壓而過,她是在伸手求救,可她什麼也看不見,路上沒有人,只有渾身的疼痛,但是,她能感覺到,身體裡有許多體液溢出,黏糊糊的一片,血一直在流,一直流到她的手指,但她不知道那就是血。那些大霧無拘束地從她下身往上彌漫,最後,地面上她只剩下一隻求救的手,保持住生命最後的姿勢。這個時候,格格已經死了,但她的身體依舊被車輛的底盤勾著,朝不同方向分割著,直到支離破碎。

  何曉箏摸了摸格格僵硬的手指,立即有五十只手在浮動,兩百根手指,一齊伸向何曉箏瞳孔。這無疑給何曉箏的心帶來一個突擊震撼,她看著何敬業說:「這種僵硬,是屍體出現局部痙攣。死者才二十出頭,她用她的手,告訴我們,她並不想躺在這裡,她要爬離這個地方,直到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她還是想爬出死亡區域。」

  這又是個什麼說法?眾人目瞪口呆,愣愣地看著何曉箏,等待著她的解釋。何敬業問:「你怎麼能肯定,她是在爬?」

  何曉箏並不著急,一字一板地說道:「屍體痙攣,是人死後沒有經過肌肉鬆弛,在死亡瞬間,全身或局部的肌肉立即僵硬,把臨死時的姿勢和表情固定下來。這種屍體現象是他人無法偽裝的,是判明死者臨終狀態和鑒別他殺、自殺的可靠依據。現在,從死者手指姿勢,以及破損程度上看,她是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爬行之後才死亡的。一個迫切想逃離死亡區域的人,我可以肯定她不是自殺!」

  何曉箏既然都說是「肯定」了,何敬業只有點頭承認:「一個盲人選擇山路臥車結束生命,這確實於理不合。」

  何曉箏從格格的手指上取下戒指,用放大鏡仔細觀看:「這個戒指鑲有鑽石,又戴在無名指上,應該是枚婚戒。死者手指沒有出現環痕,最多只戴了一周。看來,她已經有了圓滿歸宿,放棄眼前的幸福,選擇死亡,那是嚴重不合邏輯的行為。另外,鑽戒美麗昂貴,卻沒有人拿走?」

  何敬業打開證物袋裝進戒指,說:「對於一個盲人來說,就算她手裡提著一百萬現金,也沒必要把她碾成這樣,再去劫財。」何曉箏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蕭楚格的手:「不能排除,兇手對死者其他的東西感興趣的可能。」何曉箏這句話,說得一點都不缺心眼,直逼要害。

  她把格格的手翻過來,手掌上刻著一條條繁多而複雜的細紋,有深、有淺,相互交錯著爬滿她整個手掌。她摸了摸手指骨骼,從手指受力骨骼來看,死者應該經常從事手指活動。

  何曉箏在格格的手指甲裡發現一層黑色物質,她仔細觀察,死者雖然失明,但她衣服整潔,面容乾淨,可見,她的生活起居一直被照顧得很好,整個人都一塵不染,指甲裡怎麼會存有污垢呢?

  她小心翼翼地將指甲剪下,放進證袋物裡待檢。然後她望向葬狗坡的山路,小嘴微微一抿,抿出了個令人詫異的問題:「死者指甲裡的黑色殘留物,應該是瀝青,而她手下的地方,並沒有瀝青,這裡不應該是原始現場。」

  何曉箏的問題是極其嚴重的,如果這不是原始現場的話,那格格會在哪喪命的呢?這個問題沒有難住何敬業,他指著前方血泊處,說:「屍體是被車輛拖拉到這此,這山路一直修修補補的,有錢的時候,就糊幾塊瀝青,沒錢的時候,就墊點石頭子,也是湊合著通個車。原始現場應該是那塊剛修補過的路,只有那邊的柏油還很新鮮。」

  何曉箏叫警員把警戒線往後拉遠,讓圍觀的群眾儘量站遠,她解開格格的衣服,查看屍斑。很多人認為這種當場驗屍,是不尊重死者,卻不知道屍體一旦被抬回解剖室後,很多屍表現象就會發生變化,甚至發生轉移。

  問題果然出現了,何曉箏發現格格的胸部已經出現紫紅色斑塊,這使她不由得眉頭一緊,她伸出手指按壓,紫紅色斑塊暫時消失,但放開手解除壓力後,斑點有重新出現。這對她來說是一個異常現象,她對何敬業說:「死者現在的姿勢,也不是原始死亡姿勢。」

  「不是原始死亡姿勢?你說細緻點,這對重建現場很重要。」何敬業的腦袋還沒回過神來,何曉箏新的問題又出現了。所謂:隔行如隔山,何敬業只能等著何曉箏慢慢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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