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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譚彪見那女人超他一手,心裡自是不甘,但他依然保持著冷靜的人格,桀驁的本性,只見他雙腿突然離開管道,在空中一扭,腳架在女人雙肩之上,倒立在管道之上,使那女人動彈不得,臉上神氣大是得意,緩緩答道:「我再偷回來。」話畢,他迅速翻起,身體越過女人,又成為領先者。

  那女人略一遲疑,又問道:「萬一他不肯盤玉呢?找人出手怎麼辦?」

  譚彪冷笑一聲,答道:「我有辦法讓他必須盤玉,而且會盤出陰陽。」

  「什麼辦法?」

  女人問到此處,又後悔話多,幸好譚彪急於攀登,沒答理她。愣神的空當,女人已經落後譚彪一步之遙。但她並未急躁,見樓距間,有一根十五公分寬窄的橫樑,這根橫樑是通往十八棟樓的捷徑。那女人不假思索,一縱身,便跳了下去,不偏不倚地落在橫樑之上。譚彪見女人往下跳,跟著向下張望,一瞥之餘,不僅駭然。如今倆人已經攀在八層以上,離地數米。如此看來,這女人膽子確實不小,這十幾公分的橫樑,若落腳時,稍有閃失,摔掉下去,這血肉之軀,必定筋骨齊斷,哪裡還有命在?

  再看那女人,不慌不忙,張開雙臂,走過橫樑,接而一個騰空,離梁上躍,輾轉上翻到樓層窗臺上,那彪悍勁,快得讓人心驚肉跳,攔都攔不住。基本上屬於轉體,接前空翻,接後空翻,再淩空劈叉的難度,當時,就把譚彪給看蒙了。

  若想追上那女人,唯有跳樑一條捷徑。譚彪想必也是個狠角色,見那女人已超出自己數步,熱血上湧,一咬牙:跳!當下身形一晃,急忙跳下,身子在空中搖晃幾下,拼了命才算穩住。接著,譚彪一路狂追,動作極其專業迅捷。不多時,便攔在那女人身前。

  那女人見譚彪追上,雙眉一豎,現出怒容,隨即收斂,回頭問道:「蕭錯為什麼會給我們盤玉?」譚彪陰惻惻地回答:「沒有為什麼,盤玉,是偶然中的必然。」

  倆人決意比出高低,話說到此,也就閉了口,不再說話。只是時而從管道上飛縱而下,時而又躍回窗臺,兔起鶻落,行如鬼魅。只片刻之間,已經攀到二十二層樓上。任何人見到這等行為藝術,也會嚇得厲害。

  倆人幾乎是同時手搭窗臺,也幾乎是同時抬腿上翻。只是那女人眼睛突然一閃,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腦子裡豁然出現一種奇幻怪覺:她在一座山坡下,一棟老房子裡,她閉著眼睛,毫無視覺,在房子裡四處亂摸……

  譚彪趁女人沉鬱之際,率先翻身上了窗戶,搶在女人前面,越窗落地,這才算徹底鬆懈下來。再看那女人,神色恍惚,聽到譚彪咳嗽一聲,才算回過神來,但又覺得自己力不從心,雙臂無力,就在她翻身上窗時,腳下一滑,「彪哥」還未喊出口,身體便開始往下落。這是二十二層高樓,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眼下時勢緊迫,譚彪不及思索,雙手伸出,指如鷹爪,一把抓向那女人的手臂,此時,那女人的身子已懸在半空,呼吸之間,生死之差,只系于譚彪的一念。除此之外,便是風拂樹梢,鳥鳴草際,倆人呼吸喘急,誰都不敢做聲。

  好在譚彪臂力超強,他反手勾住女人手腕,順勢一帶一送,跟著又抓起胳膊使勁一甩,便將她拽了上來,兩人摟作一團,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一起翻滾進房間裡面,這才算真正松了口氣。

  譚彪喘著粗氣,把她壓在身下,使她竟沒半分抗拒餘地。他瞧著這個全身縞素的女人,雖然黑紗蒙面,但她那對眸子卻晶亮如寶石,黑夜中發出閃閃光彩。譚彪忍不住低頭喃語:「這不是在雜技團裡,下面沒有保護網,真的掉下去,沒有人救你。」

  女人盯著譚彪的眼睛,臉上沒有半點驚慌或者氣餒的表情。而後,她又閉上眼睛,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頰。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突然出現這種幻覺,總想閉上眼睛,去摸世界。

  譚彪想起五年前,她一邊哭,一邊追趕警車,直至摔倒在街邊的情景。幾乎是在瞬間,所有的刻意和壓抑,突然崩潰。只聽「嘩」的一聲,撕開她的衣服,肌膚光滑如玉,毫不遮掩地暴露在他的面前。他把她推到牆壁,扯去她的黑紗,激烈得近乎粗暴地堵住她的嘴唇。她在他的親吻中,感覺到了鹹鹹的汗水。

  她說:「龍叔昨天給我寄了樣東西……」

  譚彪只微哼一聲,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上,只顧著感受激情和欲望,像某種獸類,溫情而殘酷。女人輕輕地戰慄,呼吸急促,但仍繼續說道:「我拆開看了,裡面是朵花。」

  譚彪把臉埋在她的小腹上,隨口問道:「什麼花?」

  女人的髖骨很美,但聲音卻很冷:「玫瑰花。」

  譚彪聽到「玫瑰」兩個字,立刻抽出手,又哼一聲,不再言語。隨後,他推開那女人,走到視窗,一拳捶在玻璃上,「砰」的一聲,玻璃像一團烈火,在高空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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