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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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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彬心裡一「咯噔」,難怪袁楓心不在焉的樣子!官場上,歷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況是袁楓!人人都說老張最信任的就是他,來一個新院長,人家能讓他還幹院辦主任嗎?這可是學院的大管家! 「聽說,新來的院長是袁主任以前的大學同學……」 吳彬瞥了一眼老劉:「就你知道?你從哪兒聽說的?准不准?」 老劉笑了:「滿學校怕就你一個不知道!李總家的龐貝貝嚷嚷好幾天了,說新院長就是她家李總的同學,還是不錯的朋友!上大學的時候,李總還幫她打過架呢!你想啊,李總的同學不就是袁主任的同學?這還要問嗎?」 吳彬從來不喜歡打聽這些事,但是現在,他很想拉住老劉,聽聽還有什麼新「情況」。這個要李來複幫忙打架的主兒,會怎麼對待河州學院呢?吳彬一時覺得心裡亂亂的。 這時,一輛「別克」耀武揚威地進入校區,而且竟然一點兒都不減速,照直地就往裡面開! 吳彬一個箭步躥上去,站到路中間,左手叉腰,右手一舉,擋住了去路。 「別克」猛地急刹車,停下來了。車裡的人明顯地往後一倒。司機放下車窗,臉上烏雲密佈:「這是我們大方集團王總!找你們後勤李總的!」 說完,他關上窗子又要往裡闖。 吳彬穩穩地堵在那裡。他早就認識這個王總,王錦渡。臨湖軒的老食客,一來就鑽進大包間兒裡,鮑魚、海參,什麼好吃什麼,還必定拉著李來複,百分之百是跟李來複搞什麼鬼名堂!吳彬只瞅了一眼就發現,後座上還坐著一個年輕人,不用問,肯定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小混混兒、王錦渡的兒子王棟棟!提起王棟棟,河州學院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近三年來,他一直領導河州學院消費新潮流,從各式服裝到各類手機,從新疆、海南到西歐、東南亞的旅遊線路與風景名勝,從河州所有名牌酒店各種大餐,到高檔洗浴的全套服務,沒有他不知道、沒享受過的。吳彬最見不得的就是這種人。他臉一黑,吼了一聲:「所有送學生的車,一律停在門口!」 說著,他一擺手,四面八方執勤的校衛隊人員立刻向這裡集中,一個個威武生猛。 「別克」的司機探出半個身子,惡狠狠地說:「老子明天叫你下崗!」 然後,一溜煙兒地退出去了。 老劉擔心地對吳彬說:「吳處,你哪兒來這麼大火氣啊?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民營企業家,聽說還是省裡的什麼什麼委員……」 吳彬恨恨地咬著牙:「我管他是個熊!我就知道他是學生家長,他兒子是河州學院頂差的學生!」 四、相見歡 河州學院的「本田」一路疾駛,半個小時以後,已經來到高速路口。袁楓習慣性地跳下車,給朱至孝開門。朱至孝一邊兒彎著腰下車,一邊兒笑眯眯地說:「袁楓,今天你們老同學見面啦!我都覺得自己不該來,別影響你們拉呱!」 袁楓笑笑沒說話。 雖說天晴了,學校裡已經能明顯地感覺到春天的氣息,可高速路口畢竟空曠,風吹起來,還是冷颼颼的。袁楓經常出來接人,有的是經驗,身上穿了一件厚厚的絳紅色羽絨服,而平常僅僅出入於家和辦公室之間的朱至孝,只套了一件薄薄的羊絨大衣,加上他素來身子骨兒不壯,沒一會兒,就凍得縮頭縮腦。袁楓勸他坐到車裡暖和暖和,他看看手機,估摸時間差不多了,說什麼也不肯進去,袁楓只好脫下自己的羽絨服,遞給他。 朱至孝捧著羽絨服,掂了掂,一臉感動地說:「袁楓,你這個人,嗨,你讓我說什麼好!」 但他還是堅決地遞了回來:「有你這份心,我就一直暖和到五臟六腑了!衣服你快穿好,我凍著了最多是回家睡覺,你要是凍著了,誰安排簡院長的衣食住行?開學一大堆事情,找誰去呀?」 正說著,一輛掛著省城牌號的「別克」遠遠地來了,後面跟著一輛「奧迪V8」。袁楓一眼就看出跑在前頭的是省教育廳的車,顧不上再和朱至孝舚唆,抓過羽絨服往身上一套,說:「來了!」 朱至孝愣了愣:「怎麼就兩部車呢?劉書記的車沒來?」 這時候,「別克」與「奧迪V8」已先後滑出收費站,無聲地停在袁楓和朱至孝身邊兒。車門開了,白廳長和簡樸,省委組織部高副部長和高教工委何書記分別從兩輛車裡走下來,這可把朱至孝忙壞了,他先緊緊地握了廳長的手、部長的手,又趕著握了書記的手,腦袋點得小雞啄米一樣,等到他慌慌地跑到東邊去找簡樸,誰知簡樸已經從西邊先跑過來,一把抓住了袁楓的胳膊:「袁楓!我就知道你會來接我!我就知道!」 袁楓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的手被簡樸緊緊地握住,面對面站著,相互打量的一瞬間,就發現老同學與當年已經大不相同:曾經隨隨便便紮起來的一頭長髮,如今剪短了,整理得蓬鬆自然;一身合體的銀灰色職業裝,恰到好處地顯示了成熟女人的優雅幹練。只有眼睛,那雙曾經讓袁楓無處回避的眼睛,依然明亮如初,飽含著熱烈與激動,可是深藏于其中的機敏與睿智,已經替代了當年的調皮和任性。 白廳長笑嘻嘻地走過來:「袁楓,不能見了老同學就不認識我啦!」 袁楓趕忙過去,使勁兒握了握白廳長的手。他轉臉發現簡樸還在看著自己高興地笑,立馬把她拉到朱至孝面前:「簡樸,這是我們朱院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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