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第三種婚姻 | 上頁 下頁 |
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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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是應該有責任心的,李建國最讓她欣賞的就是他那份責任心。他對家人的情意,對親人的責任,別人不瞭解,顏丹青卻是再清楚不過。 快七點的時候,顏丹青收到了李建國發來的短信。看完短信,顏丹青不禁頭皮一陣發麻。她不太相信地將眼神再次集中到手機上,上面真真切切地寫著:我只想和父母在一起,今晚我哪兒都不去。 他不會來了,完全出乎她的預料。顏丹青目不轉睛地看著那行小字,每一個字都像一枚紋針,刺著她的眼和心。她無比悲哀地想到,這難道是在告訴我,與他父母相比我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嗎?她不敢深想,逃避地關掉了手機。一絲寒意襲上心頭,一點一點地蔓延開來,不一會兒,整個房間便如同冰窖一般。 服務生再次進來,微笑著詢問是否可以上菜,顏丹青木然地點點頭。 很快,大蝦、桂魚、鵝肝、口蘑湯都端上來了。顏丹青自斟自飲,喝下了大半瓶後,除了肚子有些發脹,她沒感到醉意。她獨自點燃蛋糕上的蠟燭,又替李建國將蠟燭吹滅,將生日蛋糕切成了若干小塊,自己吃了一塊。顏丹青獨自給李建國過完生日後,她走出了包間,走出了威尼大廈。夜,已經濃妝豔抹。 站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眼簾上的閘門突然打開,蓄積已久的淚水奔湧而出,她沒有覺得難堪。此時,她已經被一種清冷陰鬱的情緒所包圍,這樣的情緒讓她淡泊了羞恥。 回到家中,打開電腦登上,將蔚藍的網名改成紅殤。曙光沒有線上,她感到很孤獨,很恐慌。像一個孩子在玩得正開心的時候,突然發現身邊沒有了大人,就感覺害怕,沒有了安全感。她不想靜下來讓寂寞吞噬自己,漫漫長夜,她需要有個人來陪。 無名的頭像第一個晃動起來。顏丹青點開了她與無名的對話方塊: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顏丹青回答:還好,你呢? 我還是老樣子,怎麼?這段時間很忙,一直沒見你。 這段時間我上得比較多。 是嗎?你一直隱身? 是的。唉,我也隱身,你看我倆白白錯過了這麼多時間,真是可惜!哈哈!顏丹青給無名發了個微笑表情。 無名告訴顏丹青,昨天去她的博客看到了她那篇身未動,心已遠的文章。他記得文章中有一句話,生命的本質就是充滿痛楚和甜蜜,帶有微痛和心悸的流失。遇到一些人、一些事,轉身,錯過,忘記了又重新拾起,再忘記再拾起,如此循環往復直至慢慢蒼白。他感覺顏丹青生活很壓抑,很無奈。 那篇文章是顏丹青昨天剛發的,顏丹青點開自己的博客,果然有無名來訪的痕跡。看來這位老朋友一直在默默關心著自己,她的心裡不由有些感動。 她感歎道:誰都有無奈的時候,無奈就像一種本能,非我們凡人所能拒絕。 無名覺得這是一種消極思想,他認為很多感覺都與心態有關,人的生活不應該過於拘泥、過於刻板,只要自己的言行不給別人帶來傷害,就應該任其自由發揮,沒有必要非得壓抑自己去過那種無奈的生活。他告訴顏丹青,他也是年過四十才想通很多事情。四十歲以前,他也過著死水微瀾的日子。每一個在婚姻裡行走久了的人,都會像口渴的人渴望水一樣渴望生活中有點變數,只是大多數人都不願意為此付出代價。 顏丹青記得自己曾經寫過一篇關於婚姻保鮮的文章,文章發表後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事實上,很多人都懂得給婚姻保鮮的重要性,也有不少人知道為婚姻保鮮的方式方法,但很少人去做。 有的人和無名一樣,熱衷於追求婚姻之外的新鮮和刺激。有的人和顏丹青一樣,甘願守著無味的婚姻,守著自己的心理底線。大多數人不願意在原有的生活模式上花費太大的精力。 顏丹青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跳高運動員,擺在自己面前的橫杆是那樣的高不可攀。她明白跨過橫杆的唯一辦法就是降低橫杆的高度,她第一次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動搖。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無名抱歉地說,有朋友來訪,他要下一會兒。他向顏丹青索要了電話號碼,他希望能和顏丹青常聯繫,就像朋友一樣,沒事的時候打打電話。 顏丹青起身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回到電腦前看她與無名的聊天記錄,心裡有種恍然的感覺。雖然自己一直不太認同無名的某些觀念、某些行為,但仔細想想,他對生活的見解和感悟,其實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不能狹隘地定論對與錯。 此時,顏丹青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理解無名了。不知道坐了多久,才看到曙光上線。 怎麼?不開心?一上來曙光便問道。 為什麼這麼問? 你將名字改成紅殤了,紅殤是你憂鬱頹廢的另一面。 顏丹青眼圈一紅,只為曙光的敏感和細緻。 曙光接著說:哦,對了,今天不是你老公生日嗎? 我在西餐廳定好了位子,可是他沒來。 沒來,為什麼?是不是因為有其他事?你打個電話問一下啊。 顏丹青絕望地說:他給我發短信了,他說只想和父母在一起。 他是個成了家的男人,怎麼可以為了父母丟下妻子呢? 顏丹青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他拒絕了我,第一次拒絕了我。 我看你還是打個電話問問吧。 我不想打,真的!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和他的父母爭什麼。我想他會做到平衡,可是沒有想到他為了父母可以不要我! 沒那麼嚴重吧?聽話,與其自己在家胡亂猜測,還不如打個電話問個明白。打吧,寶貝! 在曙光一再鼓勵下,顏丹青終於拿起座機撥通了李建國的號碼,沒想到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穆嵐的聲音:「喂?」 顏丹青吃驚地問:「怎麼是你,建國呢?」 穆嵐反問:「有事嗎?」 「當然有事,我找建國,讓他接電話。」 「他已經睡了。」 「睡了,他的手機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好一會兒才傳來穆嵐懶洋洋的聲音:「原本手機不在我的手裡,在他的枕邊,不過既然電話響了,我就替他接一下。」 顏丹青厲聲問道:「既然他睡了,為什麼你還在他的身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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