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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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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要去那邊工作。家裡的公司剛剛上正軌,他突然要走,所有人都反對,爸爸媽媽聲稱一分錢不給他,他也不在乎。」 任苒心亂如麻,「他甚至沒跟我說起要去澳洲,而且,相信你知道,你哥哥給我打過電話,其實不用他警告,我也會尊重你跟阿駿之間的夫妻關係,我不方便勸他。」 「對不起,小苒,我哥哥……我代他道歉。阿駿很善良,即使那麼渴望跟我離婚,也沒對任何人提起我曾經丟下他跟孩子離家出走,和別的男人同居。我哥以為是他欺負了我,所以才會錯怪你。」 莫敏儀言辭懇切,任苒心軟了,歎了口氣,「算了敏儀,我不怪誰,但阿駿既然做出了決定,我不會干涉他對自己生活的安排。」 「可是……」莫敏儀有點急了,「我以前的男朋友在我回國以前揚言要殺了我,也要殺了他,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逃回來,再也不敢回澳洲,阿駿回去會有危險。」 任苒大吃一驚,「真的嗎?你應該對阿駿說清這事啊!」 「我說了,從他決定要去澳洲那天開始,我就一直在說,可是說得越多,他越不當回事。他說他跟那個人無仇無怨,而且都是過去一年多的事了。他覺得我是在危言聳聽,無非是想拖著他。」 任苒也急了,「你現在才告訴我這件事,我要阻止他的話,就是跟他說你告訴我的這些情況,他一樣不會聽進去。敏儀,你當時應該報警啊。」 莫敏儀苦笑,「我報過警,可是我英文表達能力有限,員警說也沒有他威脅我的直接證據,我能怎麼辦?只有躲得遠遠的。我怕他會遷怒於家駿,他……是混黑道的,心理又有些變態,真的很危險。」 「你怎麼會招惹上這種人?」任苒按捺不住,脫口而出,馬上又覺得不妥,「對不起,敏儀,我沒權利說這話。可是我該怎麼勸他才好?」 「他一直愛你,你讓他留下來,他肯定會留下來,我不要求他一定回Z市,他留在北京跟你在一起也行。請放心,我絕對不會干涉你們,而不會跟別人提起這件事。」 任苒一怔,惱怒地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問過季律師,他這次鐵了心要去澳洲,無非就是可以分居滿12個月以後,單方面申請離婚,以後能跟你在一起。目前情況下,他要離婚,就只有這一個途徑。」 提到季方平,任苒十分驚奇,「我沒弄錯的話,她是負責處理祁氏經濟事務的律師,什麼時候做起婚姻諮詢了?」 「她人很好,主動關心我,幫我想辦法。好多事我跟我父母、哥哥也不方便講,幸好有她可以商量一下。」 任苒冷笑說:「敏儀,季方平是祁氏的律師,給她開薪水的人是你公公,她的立場不用我說你也該想得到。你跟阿駿需要的是有事當面交流,而不是聽一個外行律師發表意見。」 莫敏儀默然,過了一會兒才說:「交流,談何容易?現在的情況是,我不排斥離婚,可我不能去澳洲,而且我不能告訴家裡人原因;我家裡人一直要求我直接跟祁家提離婚條件,可祁氏的情況才剛有好轉而已,我開不了這個口。請你務必阻止他去澳洲,尤其不要去墨爾本,我求你了。」 第三十一章 任苒思忖再三,還是撥通了祁家駿的電話,「阿駿,你要去澳洲嗎?」 「對,明天的機票。」 他回答得如此簡潔,任苒縱有無數疑問,也只好抓緊時間說起莫敏儀的警告,但祁家駿很不以為然,「敏儀跟你打這種電話幹什麼?她這兩年有些神經質,你別受她傳染。」 「可是她真的很害怕那個人,說他是混黑道的,很變態很危險。」 「上次他來鬧事,報警以後,我找律師查過他的案底,犯的無非是吸毒、打架傷人之類的小案子,不是那種拿刀拿槍砍砍殺殺的黑社會。敏儀大概被他嚇壞了,天天胡思亂想,才特意說得誇張。」 任苒將信將疑,猶豫一下,「那你為什麼一定要過去?」 祁家駿淡淡地說:「我想換個環境,換個活法。」 「阿駿,我不知道你這麼討厭祁氏的工作,也許我太自以為是了,盡拿那些大道理壓著你。」 「不關你的事,其實工作就是工作,沒幾個人能有熱愛工作的幸運。很抱歉,小苒,讓你失望了。再見。」 任苒有滿心疑惑找不到答案,想來想去,只得撥通父親任世晏的手機。準備問一下祁家最近的情況,不料接聽手機的竟然是季方平。 「他剛出門,手機忘在家裡了。」季方平聲音冷漠地說。 她當然無意與之對話,「謝謝,我回頭打給他。」 「等一下,任小姐,現在有勝利感嗎?你讓一個男人不顧家裡所有人的反對,哪怕一分錢都拿不到,也一定要去澳洲擺脫他的婚姻。想想看,我當年不過是默默等待,就被你憎恨挖苦了一個夠。不知道你是怎麼評價自己的行為的,果然所有的道德都適合用來約束別人,你的雙重標準還真是讓我好笑。」 任苒沒料到她如此主動發難,「請不要對你根本不瞭解的事情說三道四。」 季方平發出一個冷笑,「別忘了我是祁家的律師,祁太太、莫敏儀都來跟我諮詢過,對於這件事,我比你想像的的要瞭解得多。莫敏儀也許有些傻裡傻氣,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你才好,祁太太可是明確說了,她絕對不接受兒子選擇你。」 任苒深吸一口氣,讓聲音平靜下來:「季律師,想必你等今天這個回敬我的機會很久了吧。不過讓你失望了,有道德底線的人根本不需要別人來質疑,自己就先要接受良心的拷問。不管以你的眼光瞭解到什麼,以你奇怪的心態參合了什麼,我都可以站在我媽媽面前說,我從來沒忘記過她給我的教導,無需因為卑鄙、心底惡毒而感到羞愧。」 不管季東平再說什麼,她猛地掛上了電話。 任苒本來就心情不好,這一番話越發讓她極度鬱悶——更重要的是,她充滿了自我懷疑。 正如她說的那樣,她其實沒有間斷過拷問自己:如果祁家俊的婚姻不夠美滿,她是不是全然無辜? 當然,她的確努力保持著與祁家俊的距離,但她並沒有按最斷然的做法,和他徹底不來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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