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泉能做到這樣,陳一卉很感動。她表揚楊玉泉:「甭看你長得醜,心腸不壞。」
可是,楊玉泉進了城把握不住自己,墮落變壞,因為吸毒販毒被判重刑,關進牢房。他到了這種境地,孩子是不是親生的好像更不重要了。
楊帆很滿意能有一個爸爸自天而降。畢竟從小沒有爹,對楊帆來說是一個缺憾。在成長過程中,她看見別的小孩有父愛,羡慕得要死,也因為很多情況下她被周圍人看作沒有爸爸的孩子,弄得楊帆很自卑。現在,高中生楊帆第一次有了活生生的爸爸!儘管這個爸爸已經病入膏肓,儘管這個爸爸沒有對她盡到父親的責任,儘管她知道這個爸爸曾經吸毒,並且因為販賣毒品獲重刑,把一生斷送了,弄成眼前一副活死人的樣子,但楊帆對這個老子還是恨不起來。畢竟他曾經的錯誤和罪惡對楊帆來說只是空洞的概念,畢竟有一個看得見摸得著的爸爸比沒有好……
後來父女之間有一段對話:
「爸爸,我感謝您能回家。我終於看到爸爸了,不再是沒爹的孩子。」楊帆並不知道她和男人之間其實沒有血緣,只是名義上的父女。
「孩子,我對不起你。長這麼大,全憑你媽媽撫育培養,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在這種時候,我這個樣子回家,就是讓你來怨恨的。只要你能怨恨我,就是對爸爸最大的關照,最大的恩賜……」
「不,我為什麼要怨恨?您對我來說,剛剛由空洞的概念變成現實,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具體的爸爸。從這個意義上說,我感謝您。我為什麼要恨您?」
「孩子,我連讓你恨的資格都沒有嗎?你怨我恨我不行嗎?你拿刀把我的心剜出來不行嗎?」
「爸爸……」楊帆撲上來擁抱了不再陌生的爸爸,放聲痛哭。 第七章
高一奧賽班選拔考試。
為了彰顯學校嚴肅認真的態度,這次考試設置了語文、數學、英語和「綜合」四個科目,弄得跟高考似的。誰也沒想到,奧賽班選拔百十來個尖子生,全年級600多學生竟然有一大半報名參加考試。許多家長明明知道自家孩子是陪襯,但不願放棄碰運氣的機會。考試安排在雙休日進行,學生憑准考證才能進校門,家長被堵在學校外頭。校門兩旁停放的家用小轎車有幾十輛,排列成長長的車隊,人行道也被家長的摩托車自行車堵塞了。學生進了考場,家長大多數沒有離去,靜靜守候在學校門前,狀況和一年一度的高考有一比。
陳一卉沒有送女兒去考試。她正在自學工商管理碩士研究生課程,還要照顧病重的楊玉泉,很忙很累。
「楊帆,好好考,媽相信你。」早上她精心為女兒準備了早餐,吃過後送孩子出門,「路上小心些,到學校把車子鎖好。」
「媽,您囉嗦。放心吧,拜拜!」楊帆向母親招招手,騎車走了。
進了考場,找著座位,楊帆剛坐下,有一位男生向她打招呼:「你是楊帆?我叫劉遠航,就坐在你後面。」
「哦。我是楊帆。」楊帆打量一下這個男生,全身上下基本名牌,穿著很隨意,總體看上去還算順眼。個子看來不會低於一米七十,估計將來超過一米八沒問題。五官端正,給人棱角分明的印象。體形偏胖,是營養過剩所致。
「『楊帆』,『遠航』,『揚帆遠航』,咱倆名字有某種聯繫嘛。」劉遠航耍貧說。
「你可真能胡聯繫。我媽說起過你,還說你爸爸和她是中學同學。」
「我爸和你媽是同學,我怎麼不知道?反正他們認識。」
「別的事情咱不說了,你自己放聰明些。」楊帆話裡有話,表現出女生應有的矜持。
「我跟你說個悄悄話。」監考老師已經攜帶試卷站到了講臺上,劉遠航離開座位附在楊帆耳邊,「你長得真漂亮!」
「討厭!我還以為你說正經事兒呢。小心我不幫你!」楊帆壓低聲音,對劉遠航斥責加威脅,但她心裡並不反感這個男生,甚至有點兒喜歡他那種見面熟的小伎倆。
「語文我也沒打算靠你。下午和明天才正經要你幫忙呢。」劉遠航依舊附在女孩耳邊說。
「我儘量吧。」楊帆表態。
「不要交頭接耳。同學們如有把資料帶進來的,都放到講臺上。准考證放在桌面右上角,坐好。馬上發卷子了。」監考老師說。
機讀卡和試卷發到手,考場安靜了,只聽見鋼筆、中性筆在紙上寫字的聲音。語文是楊帆十分喜愛的學科,考試題也不難,她答得很順利。前面標準化的選擇題答完了,她先把機讀卡塗出來,擺放在課桌左邊緣,自己故意把身子往右面挪了挪,算給身後的劉遠航提供方便。然後開始做後面的簡答、填空題,最後專心致志寫作文。這期間,一位監考老師走動巡查,把楊帆的機讀卡往桌面中間移動了一下,不知是防止掉下去,還是有意提醒她注意保密。後來等監考老師落座,楊帆又把機讀卡放到劉遠航目力所及的地方。
考試中間,有幾個家長模樣的人,在副校長方知行等人陪同下到考場巡視,是所謂家長參與奧賽班選拔考試的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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