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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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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登皺起了眉頭。好像法國人很喜歡問美國人這個問題。這當然不是一個輕而易舉就回答得了的問題。承認你喜歡這個金字塔,別人倒覺得你是個很沒品味的美國人,說你討厭它,這又是對法國的大不敬。 "密特朗是個很大膽的人。"蘭登回答道,也避開了兩難的回答。這位授權建造這個金字塔的前總統據說患有"法老情結"。弗朗索瓦·密特朗獨自負責把巴黎填滿埃及的尖塔,藝術和工藝品。他很喜歡那些耗資費時的埃及文化,所以現在法國人還稱他為司芬克斯。 "局長叫什麼?"蘭登改換話題問道。 "貝祖·法希。"開車人道。他們已接近金字塔的大門口。"我們叫他LeTaureau." 蘭登瞥了他一眼,心想是不是每個法國人都有個奇怪的動物名稱。"你們叫局長公牛?" 那人皺起了眉毛。"你的法語比你自己承認的要好,蘭登先生。" 我的法語很臭,蘭登心裡想。可我對星座圖譜很瞭解。Taurus是金牛座。全世界的星相學符號都是一致的。 特工把車停了下來,從兩股噴泉中間指向金字塔一側的大門說:"入口處到了。祝您好運,先生。" "你不去?" "我奉命把你送到這兒,我還有其他任務。" 蘭登歎了一口氣下了車。這是你的雜耍。 特工迅速地把車發動起來,一溜煙地開走了。 蘭登獨自站在那裡,望著漸漸遠離的汽車尾燈。他知道他可以輕易地重新策劃一下,走出這院子,攔一輛計程車回家睡覺。但隱約中他又覺得這很可能是下策。 當蘭登走向噴泉發出的水霧時,他惴惴不安地感到自己正穿越一個虛幻的門檻而步入另一個世界。在這種夜的氛圍中,他猶如做夢一般。二十分鐘以前他還在酒店酣睡。此刻他卻在司芬克斯建造的透明金字塔前等待一位被他們稱作公牛的員警。 他心想,我這仿佛是被困在薩爾瓦多。達利的一幅畫作中。 蘭登大步流星邁向正門——-個巨大的旋轉門。遠處的門廳裡燈光昏暗,空無一人。 我要敲門嗎? 蘭登不知道是否曾有德高望重的哈佛大學的埃及學專家敲過金字塔的前門並期望有人開門。他舉手去拍玻璃,但在黑暗中,一個人影從下面出現了,大步走上旋轉樓梯。那人矮胖身材,皮膚黝黑,差不多就像原始的尼安德特人。他身著黑色的雙胸兜套裝,套裝扯得很緊,罩住了他寬厚的肩膀。他邁著短粗有力的腿,帶著不容質疑的權威向前走去。他正在用手機通話,但到蘭登面前時正好通話完畢。他示意蘭登進去。 蘭登穿過旋轉門時他自我介紹說:"我是貝祖·法希,中央司法員警總管。"他說話的語氣倒與他長相挺相稱——從喉頭處發出低沉的聲音……象暴風前的悶雷。 蘭登伸手和他握手:"羅伯特·蘭登。" 法希的大手緊裹著蘭登的手,那力量似乎能把蘭登的手攥碎。 "我看到了相片。"蘭登說。"你的特工說雅克·索尼埃自己把自己弄成——" 法希的黑亮的眼睛看著蘭登。"蘭登先生,你在照片上看到的才只是索尼埃所作所為的開始。" 第四章 貝祖·法希局長外表像一頭發怒的公牛。他寬厚的肩膀向後傾,下巴向胸部伸得很厲害。他烏黑的頭髮向後梳得整整齊齊,油光可鑒,像戰艦艦頭一樣的V形發尖與突出的前額隔開來,看起來更像是個箭頭。往前走時,他黑色的眼睛似乎能把面前的地面烤焦。他眼裡噴射出的火清澈透明,那種清澈使人感到他有一股幹什麼事都決不含糊的認真勁。 蘭登跟隨著局長沿著那個有名的樓梯往下走,進入深藏在金字塔下面的正廳。在他們往下走的過程中,他們從兩個握有機槍的武裝司法員警中間穿過。這傳遞的資訊非常明瞭:沒有法希局長的恩准,今夜誰也進不來,出不去。 下到地平面以下後,蘭登就和不斷襲來的惶恐作鬥爭。法希的存在一點也不受歡迎。此刻的盧浮宮本身似乎有種墓穴的氣氛。樓梯像黑暗中的電影院通道一樣,每邁一步都有反應靈敏的腳踏燈照亮。蘭登能聽到他自己的腳步聲在頭頂的玻璃上迴響。朝上望去,他可以看到從噴泉散出的帶著些許亮光的水霧正在透明房頂外散去。 "你贊成這種做法嗎?"法希邊問邊用他寬大的下巴指向上方。 蘭登歎了口氣他太累了,不想演戲了。"你們的金字塔真宏偉。" 法希咕噥了一聲,然後說:"巴黎臉上的一塊疤。" 得罪了一位。作為客人的蘭登感到他的主人不好取悅。他不明白法希是否知道,在密特朗總統明確要求下,這個金字塔正好由666塊玻璃構成。這種奇怪的要求一直是喜歡研究陰謀事件的人們的一個熱點話題。他們說666恰好是撒旦的代碼。 蘭登決定不提這事。 他們繼續往下走,來到地下的正廳,一個寬大的空間漸漸從陰影中顯露出來。盧浮宮新落成的岩洞。地下大廳是用暖色的赭色大理石建成,以便和上面盧浮宮正面的蜜色石頭相協調。這地下大廳從早到晚大都人聲鼎沸。今夜則不然,大廳空無一人,漆黑一片,整個大廳籠罩在陰冷、墓穴般的氣氛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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