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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但是朵兒的身子就像打擺子那樣哆嗦得厲害,羞憤和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她的手還被那老傢伙抓在手裡而她竟然都沒有覺察到。於是,他請求她的原諒,又向她誠懇地道歉,並且這一天他再也沒有要求朵兒做他的情婦。那天中午,他們從外面吃完飯回來--朵兒不敢過多拒絕他,她還要在華髮髮屋混下去,直到她獲得自由,直到身份證寄來--在那棵大榕樹底下碰到了萬新民那夥人。這次,萬新民只是帶著個懶洋洋的表情遠遠地望著她,她卻像一個被捉到姦情的妻子那樣,羞愧得滿面通紅了。從這以後,她就再也不肯跟著楊光明出去吃飯了。坐在萬新民旁邊的大個子和小弟,目光粘在從他面前走過去的朵兒和楊光明身上,大有替他們的新哥打抱不平的味道。全沙湖鎮都知道她朵兒是萬新民的女朋友,可她居然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而且是一個老得可以做她父親的老傢伙!這些傢伙在心裡大喊大叫,就好像他們看見朵兒正背叛他們的兄弟似的。就好像他們從來都不知道:髮廊那種地方原本就是供他那些該死的同類尋歡作樂的地方。

  "那老東西沒有為難你吧?"等到朵兒晚上收工以後,這時是深夜兩點鐘,她和萬新民走在通往海邊的那條涼爽的公路上時,萬新民便這樣問道。他們的影子印在路燈下。在這條公路的兩邊有兩家小型工廠,群達工廠就是其中之一。燈火通明的廠房內,工人們還在辛辛苦苦地通宵加班。

  "沒有。"她忐忑不安地回答他,抖抖索索地走在他的身邊,差點潸然淚下了。哦,他一定把她當成那些壞女人,一定在瞧她不起了。"哦,阿新,白天那人是髮廊的客人,我們只是……,只是在一起吃飯。"

  其實朵兒完全用不著擔心,萬新民根本沒把白天的事看得有多麼嚴重,要不是白天萬新民看到了那一幕,他不問一問有點兒說不過去的話,他壓根兒就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呢。可是,他為什麼不生氣呢,他應該生氣的啊,她情願他生氣。

  眼前的視野突然開朗,他們已經來到了海邊。天空有一些星星,黛青色的大海在半個月亮的盈盈照射下顯得神秘莫測,海水湧上來,仿佛要衝過堤岸吞噬一切。已經漲潮了。他們不能像白天那樣愜意地在沙灘上散步,便沿著岸邊的一條小徑漫無目地的往前走。

  路兩邊野草齊膝。在海邊這條荒蕪的小徑跟公路中間,隔著一片開闊的荒地。原來這個年輕的城市正在利用每一寸能夠利用的土地招商引資:荒地既將蓋上廠房、宿舍,和未來的高樓大廈。負責建築的工人已經駐紮下來。曠地上,影影卓卓立著幾個用油毛氈搭建的黑糊糊的工棚,從工棚裡透出的燈光順便也照亮了海邊的這條小徑,一些車輛從旁邊的公路開向市里。

  他問她害不害怕,溫柔地握緊她的手。朵兒回答"不。"其實她害怕,她覺得大海在漲潮的時候讓她感到恐懼,還有這茫茫黑夜。黑夜總是預示著不祥,死亡,不確定性,妖魔鬼怪,是一切可怕和可憎之物的源頭,十八層地獄就是在晚上開放的,從冬妹姨媽嘴裡說出的任何一個故事都是發生在夜裡而不是明朗的白天。但海邊的黑夜很安全,因為海邊有萬新民。而朵兒也許不知道,萬新民不知道她害怕,或者他安慰她只是為了在得到自已真正想得到的東西之前讓她情緒放鬆。

  他們走到一個稍稍凹進去的小坑的旁邊,這正是那天萬新民與朵兒在海灘上散步時發現的那處地方。凹地安全地隱藏在一大片深及其膝的野草之中,成為一個剛好能夠容納下兩個人的天然隱蔽之所。他們在那兒坐下,手貼著手,肌膚貼著肌膚。那天朵兒穿著一條齊膝的牛仔短裙,一層說薄不薄,說厚不厚的長絲襪緊貼皮膚地裹在朵兒的腿上,仿佛一個頑固不化的老婦,為了保護屋裡那個嬌嫩的小女兒危危可芨的貞操力不從心地擋在門口。萬新民快樂地沖它送出一個嘲弄的微笑,在朵兒的脖子上吻了一下。無論怎樣,他已胸有成竹。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把她的臉托起來,吻她,把的兩條腿分開。只要他想,就沒有人能阻擋得了他,因為他馬上就這麼幹了。朵兒已經完全不知道她在哪兒,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她的全部感覺就是感覺他的存在。除此之外她頭腦裡一片空白,但這空白裡有著既讓人興奮又使人不安的成份,有某些事情正在發生,正在朝她走來。她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又是怎樣的一種體驗,因此她也就無從採取措施。因此當她被迫與萬新民面對面地瞪視著時,她的兩道柔和地彎曲著的眉毛馴服而僵硬地緊繃著,稚氣的嘴唇正令人發狂地微微張開,他能聞到從那裡呼出來的少女清潔的氣息……吻她,然後分開她的腿。

  就在萬新民打算吻那兩片嘴唇時,兩個查夜的保安發現了草叢裡的這個秘密,一道手電筒光筆直從外面照進來,接著從外面傳來喊話聲:

  "你們在裡面幹什麼?出來,快出來,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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