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一個回眸(24)_南綾

二十四

　　「覺得這間酒吧氣氛怎麼樣？當初開的時候也只是一時的興起，結果開了之後才知道不用心經營根本不行！我以前一直希望你來這裡坐坐，你都說沒有空……今天來了之後覺得怎樣，應該還可以吧？」

　　等了一會，仍然不見他說話，她開始歎息。又是這樣麼？他又開始進入了那種封閉的狀態中，眼神飄忽，雖然在她身旁坐著，卻像是處在一個與她不同的空間中。

　　「學長，你在想什麼……」暗下原本飛揚的語調，晢子輕輕的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想一些事，學長，可以告訴我麼？我很想幫你……」

　　其實他並不是聽不到晢子說的話，只是因為對方不是她，所以他覺得自己連開口的力氣也沒有。在思緒飄遠的同時，他的腦中浮現的全是姐姐的臉。

　　從三歲開始的夢想，就是希望那宛如陶瓷娃娃般纖細美麗的女孩可以回頭看他。姐姐有他沒有的勇氣，有他望塵莫及的俐落個性。他知道，他一直不是一個勇敢的男孩子，但是他從未討厭過這樣的自己。

　　但在今夜，在聽到她說出這個事實時，他突然有料不到的狼狽，一瞬間，他明白了自己在她眼中的模樣。

　　只是一個需要保護的麻煩小弟麼？對她而言，他不是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做的再多，他仍然是她心中的柔弱的弟弟？

　　只是弟弟而已……

　　這個牽連他們之間唯一關係的詞，開始變成了他最討厭的！

　　「為什麼不喜歡我呢？」他歎息著，黝黑的瞳渙散無神。

　　「什麼？」晢子被他突然的一句話嚇了一跳。

　　「為什麼呢？」他仍然自語著，「我很努力的在成長，去相信你的約定，去慢慢等待……為什麼還是那樣討厭我，連一個笑容都不給我？你可以對那麼多人笑，為什麼就是不肯給我一個笑容？……」

　　將他的話一字字的聽入耳中，晢子頓時連呼吸都忘記了。

　　難道思人早就有了喜歡的人嗎？

　　誰？這個人是誰？

　　「思人，你知道什麼是喜歡麼？」

　　記不清了多少年前了，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個片斷。那時，他們剛剛讀書沒多久。

　　似乎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也或許是因為那天她的心情很好，所以覺得天氣也很好。在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上，從春遊隊伍中逃出來的她後面緊緊跟著小小的他。

　　「姐姐，姐姐，等等我……」剛入一年級，他整天都要哭上三遍。一是因為看不到大他幾個年級的姐姐，二是因為班裡的同學都好凶，特別是男生，總是喜歡欺負他。

　　所以，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跑去找姐姐。並排坐在姐姐的身邊，他才安心的露出笑容。

　　「思人，知道什麼是喜歡麼？」可哥往後一躺，枕著小包睡在草地上，懶懶的開口。

　　「喜、歡？」那時的他，哪懂這個詞的意思呢！

　　「笨蛋！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不懂啦！」可哥對湊到她眼前的秀美小男孩白白眼，「真是煩惱啊！昨天放學的時候，我們班的班長突然拉住我和我說喜歡，還說想和我交往，搞的我現在好煩哦！」

　　「喜歡？姐姐，什麼是喜歡？」思人貪戀的看著她眼中流動的波光，裡面好像有很多星星在閃。奇怪啊，現在又不是晚上，怎麼會有星星呢？

　　「喜歡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談戀愛啊！」可哥再白他。

　　「談……談什麼哦？」

　　「戀愛啦！就是一個男人想一直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她開始自說自話的研究起來，「班長是長的不錯啦，又聰明，又有那麼多女生喜歡他！可是，誰知道他長大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呢？而且，我這麼漂亮，配他好像太吃虧了……」

　　「一直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小小的男孩子突然亮了起來，「就像姐姐和我這樣麼？」

　　「是啦！嗯？我和你？哈哈哈哈……」聽到好玩的笑話，她在草地上大笑起來。

　　「姐姐笑起來好漂亮哦！」思人跟著讚歎。

　　「贊我也沒用哦！姐姐是不可能和你永遠一起的……除非，你可以追到我！」小小的女孩開著早熟的玩笑。

　　天空的蔚藍透明純淨，一如她當時的笑容，印在他的心頭，久久不去……

　　好喜歡，好喜歡……

　　姐姐，好喜歡你……

　　儘管玩了一個晚上，但可哥壓抑的心情卻依然沒有舒緩下來。回到公寓，她放水開始洗澡。然而才洗到一半，大門就被人急促的拍響。

　　「來了！」打開門，門裡門外的人都嚇了一跳。

　　「是你？」扶著壓在她肩膀上的思人，南宮晢子臉色一沉，「原來你住在這裡，怪不得我幾次找你都找不到！思人喝醉了，他一直吵鬧著要來這，我還以為是哪個女人的家呢！」

　　「喝醉了？」塞緊圍在身上的浴袍，可哥挑挑眉。不會吧，他又來？

　　「你還愣著幹嘛啊！快來幫忙啊！」既然是思人的姐姐，那她也可以放心的讓思人待下了。

　　兩個都不算粗壯的女人七手八腳的將醉的一塌糊塗說著胡話的思人安置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你要不要去洗一下？洗手間在那——」可哥同情的看著晢子衣服上的髒物，還好前兩次思人喝醉都沒有向她吐過東西，想來他對她還算是比較客氣的！

　　朦朧中聽到熟悉的聲音，沙發上的思人伸手摟住了發出聲音的人，「姐姐！」

　　措手不及的可哥被他一摟，頓時倒在他身上。抬頭，迎上的是他輪廓完美的五官，細緻的皮膚還有散亂的黑髮……這突然的近距離讓她心中警鐘大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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