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此時愛已微熄(32)

三十二

　　他握住蘇嫣裸露在被子外邊的手，溫熱的，從手腕處微弱的脈搏他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她還活著！她還沒有放棄他！

　　"蘇嫣！"他輕呼了一聲。

　　他聽到儀器的響動有些變化，一抬頭看到儀器上的血壓心跳指數驟然加快。他緊張地回頭望著在另外一張床邊的護士。

　　"別讓她太激動！"剛才教訓過他的護士走過來輕聲告訴林理。

　　2

　　病房的門又開了，是林理的父母，周時英和林富華看到兒媳的樣子，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林理擁著他們出了重症監護室。

　　"怎麼回事？"林富華問林理。

　　林理強裝冷靜說："昨天晚上，蘇嫣和一個劫匪搏鬥，被捅了六刀……"

　　周時英倒吸一口涼氣："六刀！啊……"

　　"現在怎麼樣？"林富華問。

　　林理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該告訴父母蘇嫣的情況，也許該稍晚一些再說。這時候那個護士走出來說："拜託你們到那邊去談吧！病人需要安靜！"

　　"她怎麼樣？你告訴我！"周時英抓住兒子的胳膊問。

　　"大夫說如果她能挺過今晚，就沒有生命危險了。"林理咬了咬嘴唇。

　　周時英面色凝重點點頭說："哦！她那麼頑強，一定沒事的！"

　　"可是……媽……我怕您……"林理欲言又止。

　　周時英打斷他說："兒子，不用說。媽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怕媽嫌棄是不是？媽不是那種人。只要蘇嫣活下來，即便缺胳膊斷腿，媽也要她這個兒媳婦！畢竟她跟你這麼多年了……"

　　林理松了一口氣說："媽！倒不是缺胳膊斷腿，只是……她以後不能生小孩兒了。"

　　"什麼？不能生小孩兒？"周時英重複了一遍兒子的話，腳一軟就昏過去了。

　　"媽！媽！"林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現在蘇嫣躺在監護室，母親又病倒了。

　　林富華坐在走廊裡，抱著妻子的腦袋，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臉。護士讓趕緊把病人扶到病床上去。周時英醒過來，她一眼看到滿臉焦急的兒子，一把抱住兒子哭起來。

　　林理見母親醒了，他松了一口氣，忙勸道："媽！您別哭！爸，把我媽帶那邊去吧！"

　　林理和林富華把周時英架離了監護區。

　　周時英靠在丈夫身上，嗚咽地哭道："兒子……你怎麼那麼命苦哦！媳婦你還沒娶呢！就這樣了！你……以後可怎麼辦哪……"

　　"你別哭了！哭有什麼用？"林富華的心也亂作一團。

　　周時英喊著喊著看到旁邊緊皺著眉頭教訓她的林富華，把所有的問題都歸到他身上，對著丈夫又捶又打，"你這是哪輩子造了孽哦！害我兒子娶個媳婦還生不了孩子！造孽啊！造孽啊！……"

　　3

　　楚明、王芊芊和於孜鑫也來了。

　　但是他們同樣無能為力，只能站在那裡乾著急。楚明的俏皮話不見了，看到林理的時候，他略微錯愕一下，但轉眼之間又被濃厚的悲哀蓋住。於孜鑫也沒了以往的周全圓滑，皺著眉不停地踱來踱去。畢竟，都是多年的朋友，蘇嫣的不幸讓他們感同身受。

　　讓林理感歎的是，王芊芊對自己的態度一如既往，熱情而關切，毫無尷尬扭捏，仿佛昨天晚上就真的不存在一樣！從話裡話外能聽出來，她對楚明撒了謊，說的是昨晚到了林理家發現他們都沒在，自己就頂雨回父母家了。

　　安頓好了醫院的事情，又陪著父母交了住院押金，林理馬上給蘇嫣公司和兼職的宋姐家打了個電話。宋姐關切地問了幾句，說改天來看蘇嫣。但是那個經理態度就有差勁兒了，不光沒有表達任何關切，反而很冷淡地說："我們這裡不能提供帶薪休假！她這不是給我撂挑子了嘛！"仿佛這個電話是在騙錢一樣。這讓林理很不高興，立刻冷冷地回敬道："對不起，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是辭職！你聽明白了嗎？"說完就啪地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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