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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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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為同學,情況我們大致都瞭解了,確實不怨你,但……咋跟你說呢,剛才校長還有其他學校領導正好趕上了,剛做出處理決定,你們打架的兩方都勒令退學,但你放心,學費還正常退還給你,一分也不少。」 「為啥啊?」馮剛做夢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連忙追問句,心裡也感覺非常委屈,自己明明是做了件「見義勇為」的好事,而且整個過程都克制忍讓到了極點,校方不表演也就是了,怎麼還……?難道這樣都錯了嗎? 「我這麼跟你解釋吧,這裡面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咱們學校培訓廚師有個規矩,絕對不允許學生在刀功房裡用菜刀打架,凡是有的就開除,這就跟賣鞭炮的不能抽煙一個道理,希望你能理解,二呢,正好剛才教委的領導來視察工作,都看著了弄得學校領導挺沒面子的,所以這事就算你倒楣吧,跟著受牽連。」 「給點別的處分行不?老師我求你了再去幫我說說,讓我接著學吧,罰款也行!」馮剛心有不甘,陪起笑臉央求老師,「你不是學校編制內的正式學生,也談不上處分,要不這樣吧,你過幾個月再來重新報名吧,這期是肯定趕不上了,行不?我這就給你寫個條,你去財務那領錢吧。」 「那……好吧,」事已至此馮剛也只能無奈接受,心裡面卻欲哭無淚、黯然魂銷。這種事情相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不算什麼,但對初出生天並下決心痛改前非的馮剛來說,卻無疑是一次極沉重的打擊,就仿佛初萌的嫩芽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寒流,又似覓不到歸處的哀鴻,啼血長空,其狀甚悲! 從財務取到了錢,馮剛步履沉重失魂落魄的往出走,剛走出學校大門口就見「一撮毛」領著七八個人手裡拿著傢伙氣勢洶洶的迎面走來…… 「你說地輕巧,人家憑啥借你?你又搞啥還啊,」見李豔還這麼不切實際,趙軍剛壓下去的火騰楞又上來,「你就別想這美事兒啦你!」 「好你個趙軍你個王八犢子,你就盼著我死是不是?你就見死不救是不是?你他媽給我等著!」李豔一下子激動起來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趙軍也是氣憤難耐連飯都吃不下去了,趁著午休乾脆直接回了家,不過他畢竟是個顧全大局的人,對李豔生氣歸生氣,但還真不能就此撒手不管,回家的路上他臨時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李豔再來電話就先說服她讓她認命,房子和買賣不要也罷,正好也當給她個教訓了,她可以先搬回娘家住,反正兩人沒離婚前趙軍就幫著她娘家換了大房子,現在就李豔的父母在家住,寬敞得很,而李豔在東關區衛生防疫站那份工作也早就辦了病退能拿全額退休金,雖然不可能讓她像從前那般風光,但平常生活也夠,只要李豔能安心老老實實在家呆一段時間,等他這邊風聲沒這麼緊了,他在想辦法求那些當老闆的朋友出錢或是給她點機會讓她做點小買賣,也算對得起她了。要是李豔還發她的春秋大夢想當回她的百萬富婆,那他就真的不管這事了。現在這麼不利的形勢下要有幾百萬他趙軍都想提前退休一走了之,咋也輪不到她李豔。 一想到這,趙軍的氣也就消了大半。回到家裡正好趙梅剛睡醒,就簡單的把事情經過和她說了,趙梅聽得是眉飛色舞明顯幸災樂禍,趙軍又和她講了不少道理還把自己剛才的想法告訴了她,希望她能顧全大局理解他的苦衷。趙梅聽了也只是不高興的撇了下嘴哼了兩聲,倒也沒沒說啥。這邊剛說完那邊性格急躁的李豔就又把電話打了進來,頭一句就厲聲問道:「趙軍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幫!還是不幫?」 「我說李豔啊,你先別急,我是這麼想的……」趙軍一句話都還沒說完,手機就被一旁的趙梅一把搶了過去,沒容趙軍反應過來,趙梅一連串惡毒詛咒已衝口而出,「死老太婆聽說你這回可舒坦了啊?活該!讓你得瑟!你拉完屎還想讓俺家趙軍給你擦屁股呀?門都沒有我告訴你!俺家有錢,有的是錢,但我就是全燒了或是給門口的要飯花子也不會幫你一分一毫的!」 「你咋能這樣呢!」趙軍急得趕忙把電話奪過來,但那邊李豔早已掛斷,再打回去李豔又關機了,氣得趙軍轉頭又和趙梅吵,直說她不懂事理,不該這樣往別人傷口撒鹽。但現在的趙梅可不是原來那個低眉順眼溫柔體貼的情人了,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還橫眉立目叉起小腰扯開嗓門和他對吵,沒幾下就把他給整滅火了,正好這時他接了個電話,單位通知他下午去市局開個臨時重要會議,就趕緊狼狽不堪的出了家門。李豔的事兒也只好暫時放到一邊。 又過了一天,早上趙軍起床趙梅就跟著起來了,笑嘻嘻的說要親自開車送他去單位上班,趙軍一下就明白了她這是和別人約好了今天要去支隊辦事,就問她辦啥事,能得多少好處,趙梅如實回答,趙軍沒說啥而是直接給司機打電話告訴不用來接,算是表態默許了。經過這幾個月的「新婚」生活,這兩口子現在也基本就剩下這一個方面稱得上是志同道合。 趙梅的車子剛開上環江公路離支隊還有兩三公里的時候,趙軍突然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一接竟是老段,「兄弟,緊急情況!你現在在哪?到單位沒?」 「還沒有呢,再兩分鐘就到了,啥事啊大哥?」 「單位你千萬別去!出事了,我這剛得到消息,市檢和反貪局的人正去你單位抓你呢!你要被雙規了!」 「啊!究竟咋回事兒!」趙軍一聽立刻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示意趙梅停車,「兄弟,現在說啥都沒用了趕緊跑吧,沒看我都沒敢用自己電話給你打嗎,昨天下午李豔去反貪局把你給告了,把你那些事全給抖漏出來了,她一晚上都沒睡覺一直在反貪局,光取筆錄就取到今天早上!你最好家也別回,估計也派人過去了!別的不說了,保重啊兄弟,能跑多遠跑多遠千萬別回來!」還沒待趙軍細問那邊老段已經把電話掛了。 「完了!全他媽完了!」趙軍哀叫了一聲就頹然癱軟在座位上,「咋啦?」趙梅連忙問道, 「都他媽怪你!非得惹她,這回李豔把咱們給告啦!反貪局正抓咱們呢!」幾近崩潰的趙軍有氣無力的回了句,「那那……那可咋辦呀?」身為法制欄目的記者趙梅當然知道問題的嚴重性,知道這事兒不光是趙軍,自己也脫不了干係肯定將是滅頂之災,當場也嚇得堆縮起來,「趕緊開車啊!掉頭去客運站,咱們得趕緊跑!」趙軍這才如夢方醒,有些歇斯底里的沖趙梅吼道。 四十分鐘後,脫下警服換上便裝的趙軍用一條地攤上買的廉價毛線圍脖把自己的臉捂得嚴嚴實實的,跟在一群農民工的後面登上了開往瀋陽的長途汽車,他旁邊的趙梅也戴著同樣的毛線圍脖還穿了件同樣在地攤買的軍綠棉大衣,來蓋住身上那套實在過於顯眼的高檔時裝。由於緊張趙梅一直死死的挎住趙軍的胳膊,一路不停的東張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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