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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被打死的三位是當時香港三合會最大派別之一「14K」的中層人物,其中一位系蔡勇青,是被認定為下一代頭目接班人的重要人物。據悉,他在一個月前的4月17日,幕後指揮殺死了澳門「和安樂派」的頭目藍培昌。當天事件是「和安樂派」在為藍培昌報仇。 5個月後的10月20日,在距澳門市約10分車程的氹仔島凱悅酒店外,中彈身亡的「14K派」2名成員被發現。接著,26日淩晨「14K派」的另一派別頭目梁口雄在自己的住宅停車場中彈身亡。僅在一周裡,就有3名黑幫被殺害,1997年的前10個月間,共有24名黑幫喪命。 澳門警方就兩次槍擊殺人案表示:「估計是『14K派』所屬的對立派別之間為賭場收入和高利貸業糾紛所致。」澳門本地黑勢力「和安樂派」與香港黑勢力「14K派」之間在澳門的爭鬥,因「和安樂派」的氣勢受挫而發展成「14K派」內部的爭鬥。面積僅27平方公里的彈丸之地澳門,在1999年12月主權回歸中國之前,就像周潤發、張國榮、曾志偉等出演的警匪片中描寫的一樣,是個無法無天的「黑幫天堂」。 以下是一位現役澳門警方高官A某的證言:「趁著1999年主權回歸前,葡萄牙警戒鬆懈的治安空白期,除「14K」和「水房」外,還有大陸的「大圈」、香港的「新義安」等、臺灣和泰國的黑幫組織也紛紛捲入澳門。1996~1999年間,四處橫行的黑幫人員接近1000人。 他還說:「黑幫爭鬥衝突隔三差五地經常發生,由於員警內部有腐敗分子秘密通匪透露消息,澳門員警陷入束手無策的境地。」不是在賓館或旅店床底下發現碎屍,就是用機關槍、定時炸彈、迫擊炮等重武器全副武裝進行街頭殺戮。 1998年5月,「14k派」還向由澳門員警廳長、情報局長、擔當班長等乘坐的汽車投擲炸彈,致使1人死亡、2人受傷等,發生向政府正面挑戰的血腥事件。」 如此一來,這群黑幫勢力在練歌房、餐廳、迪廳,甚至對負責重案的特警變本加厲地進行槍擊襲擊和縱火,使得澳門每天晚上都籠罩在恐怖之中,到處都是血跡斑斑。甚至一位將「三合會」黑幫成員判處有期徒刑的法官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當眾殺害直到1999年回歸祖國後,澳門的治安才在中央政府和駐澳人民解放軍的幫助治理下得到保證,澳門呈現出迅速發展勢頭,當然這都是後話,暫按下不表。 1997年夏天某個悶熱的下午,人聲鼎沸的澳門新口岸國際中心回力賭場走進一個中國籍男子,此人中等身材,上身著白色棉T恤下著石磨蘭牛仔褲腳踏波鞋(運動鞋廣東港澳叫法),加上一張在南方司空見慣的消瘦長臉和同樣不出眾的五官,整體形象是那麼的平凡而不惹人注目,甚至猛眼一看連他的年紀也很難一下確定,大概是唇上一撮不合時宜的小鬍子使他看起來很難分辨,究竟是二十幾歲的小夥子還是三十幾歲的老爺們? 這人的舉止行為也同樣的收斂,他跟在一群吱哇亂叫的日本遊客後面過了安檢,輕車熟路的穿過燈火通明的百家樂廳進入到外廊,在籌碼兌換處排隊換了不少硬幣後,徑直朝外廊的另一端走去,此時正值賭場的客流高峰期,大批賭客蜂擁而來,加上不時穿梭其中的服務員和開著對講機的保安,本來寬敞的外廊倒顯得擁擠起來;除此之外,每隔幾步就會有一兩個濃樁豔抹、衣著暴露、舉止輕浮的女郎或站或依的立在牆邊,不間斷的沖過往的人流拋著媚眼,不時操著夾雜各種口音的廣式普通話公然拉客,「靚仔,要不要打洞爽下呀?」 「先生,讓小妹陪你一起玩吧,怎麼玩都行……」 剛才那人緊貼牆邊不急不徐的走著,目光垂向地面無表情,即使走過那些女郎身邊也對不時頂上來的乳房和伸過來拉他的手無動於衷。終於,他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裡一台老虎機面前停了下來,迅速而機警的左右周圍瞄了一眼,這才站定掏出之前換好的硬幣,投幣,搖杆,望著飛速旋轉的輪盤聽著有節奏的聲響,那人表情放鬆的長出了一口氣,繼爾聚精會神的搖了起來,此時頭頂上電子螢幕不斷變幻的數位表明,老虎機的全澳門連線累計獎金已經高達一千三百多萬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三·〇八」事件後已潛逃兩年之久有東大營「豺狼」之稱的————柴宏。不過他現在已經不叫周恒了,而是有一個頗具廣東地方色彩的名字陳家亮,簡稱阿亮。(注:廣東地區陳姓王姓居多) 「老闆,你又來了呀。」老虎機旁一個圓臉吊眼梢的接客女郎操南方普通話笑眯眯的沖他打招呼。 柴宏頭都沒抬只是恩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這台老虎機幾乎是他每次來都固定玩的而那個女孩也幾乎長期把此地作為據點,在最初幾次拼命拉柴宏想做生意未果後,女孩再見到他也顯得很熱情,總是自來熟的和他說話,不象周圍其他賣春女郎那樣見不是主顧就立刻換張冷臉。 澳門的色情業雖然不象東南亞其他地方那麼出名,但作為賭博業的衍生配套服務專案,卻也有相當的規模以滿足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們的性需要,比較多見的是各類桑拿浴這樣的色情按摩場所,和夜總會之類的色情表演場所,在澳門,即使一個普通的計程車司機也可以介紹各種各樣的姑娘和各式服務給遊客,從號稱加拿大魁北克法裔混血女郎到韓日美女直至泰國、越南十五歲以下幼女,不一而足,當然,價碼和服務也不盡相同。而出現在葡京、回力這些賭場內的拉客女孩卻是近兩年才出現的,全部都是來自大陸的散雞遊娼,多以偷渡或持短期旅遊簽證進入澳門的,有專門的雞頭或本地的姑爺仔帶,打遊擊性質,價格也最便宜。 「老闆,總見你來也沒見你贏,是不是你按的不對呀,要不肯定是手氣問題,我有個姐妹說要想賭錢也得拜菩薩許願,菩薩保佑才能贏,她還說這裡許願就去大三巴牌坊,或去媽祖廟拜海神菩薩,聽說有時候很靈地,你去過沒?我可去過,還照了不少相片呢。」那圓臉女孩一隻腳抬著直靠在牆上,微側著臉對柴巨集說道,柴巨集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就沒再理她繼續搖著老虎機,他早幾次來就看出來了,這個女的跟以前在北京遇到的四賴子差不多,嘴碎,總是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即使不理她她也會自說自話在那說上半天。蔡輝和她呆的位置屬於偏僻地帶客人本來來的就比較少,而且這女孩和其他站牆的拉客女比起來,除了皮膚還算白,開口很低的襯衫露出的那對波(乳房的廣東叫法)還算豐滿外,模樣和其他都差上那麼一截,再加上她那對特有的吊眼梢使之看起來象個傻傻的受氣包,所以沒什麼生意也就在所難免了。 「老闆你是不是也挺有錢的?我看就象,我聽人家說這裡的有錢人也不穿好的,一樣穿T恤牛仔褲波鞋,我前兩天就接著一個這樣的,穿得和你一樣破,打完洞一掏錢,媽也!把嚇我一跳,一大把一大把地,都是金牛(港幣千元鈔票的俗稱),肯定有十幾萬,唉,這人跟人就是沒法比呀,怎麼你們這些人就這麼有錢,而我們就得累死累活的還沒錢花呢?」 「我可不是老闆,也沒錢。」柴宏被那女孩的話弄樂了,就隨嘴應了句,這也是這段時間對這個嘮叨女孩的首次回應,那女孩聽了顯得很高興,就把身子又斜過來靠得更近一些,仰臉笑著沖柴宏發了一個極笨拙卻有些純真未抿的媚眼。 「原來你也不是本地人呀,以前還以為你不是廣東人就是日本人呢?想不到你卻是個河南人。」 「誰河南人啊?你那啥耳朵聽出我是河南的了?」之前柴宏剛中了幾個小連線,心情不錯就有一搭無一搭和她閒扯起來,即使沉默寡言之人憋久了大概也會象柴宏這樣有交流的願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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