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之城(56)_學達書庫

五十六

　　「像假肢一樣放置下來——哪裡也不能去嘛。」

　　「不准胡說！……哎，等一等！還有，我的冰激淩呢？」

　　「啊，冰激淩？知道啦知道啦，早就買好啦！」我對著手機說。這回，我替她找到一種比哈根達斯還要名貴的冰激淩，名字叫做瑞士莫凡彼冰激淩。她驚呆了。「啊，你真行！葉蟬，我好愛你啊。哈哈，莫凡彼冰激淩？是莫凡彼冰激淩嗎？我就要這種冰激淩！」

　　她快樂地大喊大叫著。我不清楚她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種名字叫做莫凡彼冰激淩？但是，你已經看到了，這種莫凡彼冰激淩，已經讓她幾乎瘋狂了。我呢，更是高興得要命，只顧一個勁地一直說下去，等到她的電話都已經掛斷，我仍舊在不停地說，不停地說著。哎，真不捨得放下來電話啊。直到她的話筒裡，傳來斷機後的嘟嘟嘟的電流聲。

　　陳旎的介入，讓我的生活像南方春季花市一樣蓬蓬勃勃。常常，她帶著僕僕風塵和燦爛潑辣的笑容，歡快地走進我那位於羅湖區向西村，一畝三分地般的農民房裡，她的敲門聲急切，像颱風一樣來得突然，將門掀開。

　　「開門，開門！你這壞蛋！」門拍得嘭嘭嘭的響，她轉過身子，用高跟鞋的後跟嘭嘭地踢著門，人在外面大聲的嬌喘，隔著房門我都能夠聽得清楚。

　　我連忙跑去開門。一陣風進來。

　　「啊，來了，來了！不是員警吧！」我笑容滿面地說。

　　「舉起手來！」她歡快地叫著，開心極了。她推掉拉杆箱包，然後摘下空姐帽，隨手一扔——啊，一個長長弧線，掉在小床上。接著，她瘋狂朝我撲來，輕盈跳在我身上。我趕緊承接住她，宛若航空搬運工接住一件沉重的行李。

　　噢，我的天！好沉啊。儘管奮力去接，我的身子仍不得不搖晃幾下。還好，沒被她的衝勁撲倒。

　　「哎，你這樣衝刺，我可受不了。」我勉強托住她說。

　　「跟我在一起的男人，一定要十分十分的強壯。」她繞著我的脖子，嚷嚷著。

　　「我還不夠、不夠強壯嗎？」我喘氣說。

　　「強壯，強壯，你太強壯了。」她親切地喊，咬了一下我的耳朵，哎喲，疼！癢！又癢又痛的啊。她說：「哎，終於回來啦。你想我了嗎？想了嗎？親愛的？」

　　「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想你。」我喘氣著，感覺她的身體越來越重。「下來吧，寶貝，我快堅持不住了。」

　　「騙我的？告訴我，說你是騙我的。——哼，你肯定沒有想我。想我的人，才會有力量。」說得輕巧！她肯定當她還是三歲的孩子，賴在誰的懷裡也沒有關係呢。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為什麼要騙你呢？」我氣喘吁吁地說，「哎，你不知道你有多重嗎？」

　　「你是說我不夠苗條？」

　　「啊，苗條？你苗條呀，當然苗條！」我吃力地說，感覺額頭上的細汗，慢慢沁出來。是的，我怎麼敢說她不苗條？

　　「哼，不夠苗條吧？你就是這麼想來著。不夠苗條，對空姐來說，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

　　「誰說你不苗條啊。天啊，陳旎，你太、太苗條了。你的漂亮身材，沒人不誇獎！哎，你下來好嗎？我們慢慢聊。」我抱她的手臂酸極啦。

　　「你肯定在騙我。你這小氣鬼！」

　　「啊，我是小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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