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月光(110)_藍鳶星

一一〇

　　「你可真有精神。」小冬揉揉眼睛，無精打采地道。

　　「生命在於運動。看你這樣肯定剛起床，太墮落了，難得的週末，怎麼能浪費在睡覺上！」活力十足的聲音，就像他的名字一樣，處處透著輕快明媚的氣息。

　　小冬打了個哈欠，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運動一下也不錯，有助於舒緩身心，「你等一下，我去換衣服。」

　　蘇笑樂呵呵地點頭，四處看了看，突然道：「李默那小子不在，家裡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被他一說，小冬不禁想起那小孩兒圍著圍裙在廚房裡大展身手的樣子。那美味的飯菜，真讓人懷念呢。儘管小冬在學校天天能見到他，不過那小子似乎對她很不滿，不像以前成天纏著她說東說西的了。

　　其實這樣也不錯，原本他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就是個意外，現在只不過是回到正常的軌道上罷了。

　　週末球館裡人很多。

　　羽毛球屬於大眾消費型運動項目，大大的室內運動場裡，十幾個場地都占滿了。熱火朝天的氣氛，跟外面陰雨沉沉的天氣反差強烈。

　　幾局下來，小冬已是大汗淋漓，跟蘇笑兩個人坐在場邊咕咚咕咚地灌水。渾身的毛孔似乎都舒展開來，體內的垃圾也仿佛隨著汗液呼呼排出體外，整個人都覺得輕快起來。

　　「怎麼樣，運動一下心情是不是好多了？」蘇笑把空空如也的礦泉水瓶丟在一旁，枕著雙手愜意地躺到地板上。

　　「是啊，比起借酒消愁，運動確實是個更好的宣洩方式。」

　　「有心事可以跟我說說，我絕對是個稱職的傾訴物件。」

　　小冬笑笑，擦掉臉上滴落的汗珠，「等你什麼時候不再開口閉口要追我的時候，說不定我就會找你傾訴了。」

　　蘇笑鼓鼓嘴，不滿地抗議，「小冬，我是很認真的！你可以不接受，但不要把這當成是玩笑！」

　　小冬拿球拍敲敲他的腦門兒，對此笑而置之，「蘇笑，要是每個人對待愛情都能像你這麼坦誠，估計會少很多煩惱吧。」

　　「不坦誠的話，機會錯過了只剩後悔。而說出來，就算得不到，對自己也有個交代。很簡單的道理。」

　　「嗯，可惜大多數人還是做不到。」

　　「所以咯，你還是考慮一下我嘛，不要那麼急著拒絕。」

　　小冬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抱膝而坐。靜默了半晌，淡聲道：「蘇笑，你覺得什麼是純粹的愛情？」

　　「純粹的愛情？」蘇笑重複著她的話，閉上眼睛略略沉思，「我想愛情應該是很絕對的感覺，不存在純粹與不純粹。愛與不愛之間，隔著的是很清晰的界限。」

　　「也許吧。」小冬盯著木地板上的條紋，神色游離。

　　「小冬，可能我這種說法並不能用在你跟孫哥身上。」蘇笑坐起身，「碰上這種事會煩惱會猶豫是很正常的，每個人都會，所以你不用太困擾。其實愛與不愛，都是自己的感覺。喂，教你一個很簡單的判斷方法。」

　　小冬不解，望著他，目光裡滿是探詢。

　　「嘿嘿，想知道啊？那晚上請我吃飯。」

　　小冬哼哼道：「晚上有事。」

　　「切，藉口！那不告訴你了。可惜啊可惜……」

　　「走了，一會兒我還要去買點東西。」

　　「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坐地鐵很方便，不會塞車。」

　　「下禮拜三是我生日，晚上一起吃飯吧？你要拒絕的話，我會很傷心的哦。」

　　小冬想了想，點點頭。蘇笑樂得眯起了眼，兩人一起向更衣室走去。

　　小冬拎著東西站在三姨家門口，按下門鈴，卻沒想到開門的竟是馮丹。

　　小冬愣了片刻，手裡的東西已被她笑眯眯地接過。二人還未來得及打招呼，就聽三姨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丹丹，是不是小冬過來了？」

　　馮丹沖小冬微笑著點點頭，轉身應道：「阿姨，是小冬。她帶了很多水果，剛好用來做果盤。」

　　聽著她們之間親熱的對話，小冬心裡有點不是滋味。短短幾天沒來，馮丹似乎已經成了這個家的一分子。

　　馮丹在廚房幫三姨準備晚餐，小冬輕輕推開孫少晏臥室的房門。幾天未見二哥，她心裡竟翻騰著幾許說不出的緊張。

　　窗簾半掩，臥室裡光線暗淡，靜悄悄的，床上人沉沉地陷入睡夢中。

　　小冬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打量著那張幾天未見的面孔，心怦怦直跳。她自嘲地搖搖頭，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緊張些什麼。

　　「捨得來了？」床上人毫無徵兆地睜開眼睛，聲音裡透著幾分慵懶的睡意。

　　小冬臉一熱，順口道：「最近學校忙。」

　　孫少晏丟給她一個淺淺的笑，閉上眼睛，把她晾在床邊。

　　「別裝睡了，一點兒都不專業。」小冬伸手輕輕拍拍他的臉。

　　「最近晚上睡得不太好。」

　　「怎麼了？」小冬一聽，立馬湊到他面前緊張地問。

　　孫少晏懶洋洋地抬起眼皮。

　　近距離的對視，短暫的沉默。眼睛裡倒映著彼此的影子，氣氛悄然曖昧。

　　「總惦記你這沒心沒肺的有沒有吃好睡好，所以失眠。」

　　小冬心裡一澀，情不自禁地抬手輕輕撫摸他蒼白消瘦的面龐。小心翼翼的力道，透出難掩的溫柔，「二哥，馮丹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孫少晏聞言，哭笑不得，「你可真會煞風景。」

　　「二哥你放手……」冷不防地被他拉到懷裡，小冬低聲抗議道，「三姨要是看到了，非暈過去不可。」

　　「看到了最好，馮丹的事順道也解決了。」孫少晏緊緊摟著她不放，「明天我去醫院拆石膏，拆完石膏我就回公寓。」

　　「三姨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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