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月光(60)_藍鳶星

六〇

　　「若是少晏呢？」

　　「嗯？」孟小冬被他問得有點蒙。

　　「要是少晏要插你兩刀，你會怎樣？」

　　沉默。

　　再沉默。

　　依舊沉默。

　　「很難回答？」李木魚走到沙發邊坐下，遙遙望著她，語氣不冷不熱。

　　孟小冬有些恍惚，清晨那被她刻意避過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飛快跳出，清晰得好似就在眼前。

　　一切，只因我們是兄妹……

　　她不知道李木魚為何突然如此發問。

　　她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心裡只剩慌亂與不安。

　　就這麼僵著，僵著，直到房門打開。

　　遠遠地，寬敞客廳的另一端，二哥走進來。

　　孟小冬雙手抱膝而坐，視線飄忽，定不住焦點。

　　李木魚的臉，二哥的臉，在眼前交替閃過，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時而遠，時而近。好似窗外街景，虛幻得遙不可及。

　　「木頭，你出來一下，我有點事想問你。」

　　孟小冬動也不動地坐在那兒。房門打開又關上，空蕩蕩的房間裡，只餘她一人。

　　李木魚的話，似乎觸動了她心底某處刻意忽視的角落。其實他的問題不難回答，可不知為何，面對他炯炯逼人的目光，她竟不知該如何張口。心虛嗎？毫無來由。

　　一門之隔，走廊上，卻是另一番光景。

　　「木頭，許遠周你熟不熟？」

　　「還可以。怎麼？」

　　「今天在酒店幫他張羅婚禮現場的，都是他公司的員工？」

　　「差不多。」

　　「你聽沒聽過一個叫林西北的？」

　　「林西北？」李木魚想了想，「有點印象，好像是許遠周的得力助手，遠洋集團的副總經理，婚禮現場應該是由他負責。」

　　孫少晏沉著臉，眼神極冷。

　　「你打聽他幹什麼？」

　　「沒什麼，隨便問問。」

　　李木魚微微皺眉，沒再追問。

　　「小冬沒事吧？展陽陽在車上跟她說什麼了？」

　　「沒什麼，大概互相看不慣。」

　　孫少晏點點頭，臉色稍稍緩和了些，「進去吧，不要跟小冬提起我剛才問你的事。」

　　「這件事跟小冬有關？」李木魚站在原地，淡淡地問。

　　孫少晏步子頓了頓，背對他，搖搖頭。

　　李木魚望著他的背影，緩緩地道：「少晏，你難道不覺得自己現在很矛盾？這種矛盾，對你，對小冬，都不是好事。」

　　房間裡的氣氛不太和諧。

　　二哥在閉目養神，李木魚在看報紙。進門足足十分鐘有餘，誰也不說話。

　　孟小冬有點鬱悶，清清嗓子，打破了沉默，「外面，出太陽了。」

　　……

　　「這個話題起得不錯。」李木魚笑笑，盯著報紙，頭也不抬地說。

　　二哥那邊終於也有了點反應，「小冬，等一會兒新郎新娘敬酒，你就不用跟著一起了。跟我出去一趟。」

　　孟小冬微微一愣，「不好吧。薇姐說新郎新娘敬酒的時候，伴郎伴娘要負責在後面倒酒。」她記得以前參加同學婚禮時，程式好像也是這樣。

　　「我有事帶你去辦。」

　　「什麼事？」孟小冬扯扯裙角，走到沙發上坐下，「中途離場不禮貌。」

　　「少晏，這不像你的作風。」

　　嗯？孟小冬不解。李木魚似乎話裡有話。

　　二哥看起來有點煩躁，抽出根煙，想了想，沒點。

　　她突然想起李木魚有哮喘，聞到煙味兒肯定不舒服。

　　氣氛又僵了下來。

　　孟小冬頻頻看表，熱切期待指針趕快跳到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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