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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請客

  余樂萌下鄉後,政績十分突出。丁主任在世時就歎道,人,真是估不透,秘書都當不好的人,當官竟然非常成功,可見當官與當文秘人員是兩碼事兒。有一句心裡話,他沒有敢直接說出來:那就是,從余樂萌的情況看,當官要比當筆桿子容易多了。

  調到劉集鄉任職以前,余樂萌一直對縣委辦耿耿於懷,尤其是對他產生恥辱的那場「苦肉計」,讓他想起來就憤恨不已。連對他特邀過批評他的人也心懷不滿,嫌那時節他們批評得太過分了,一點不留情面,簡直想把老子往死裡整,要不是表哥提攜,這一輩子恐怕要栽在縣委辦公室。所以,他一直對縣委辦公室的人員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冷漠,誰要是去了他所在的黃公廟鄉,他就躲著不見,即使見了,安排吃飯時他也不到場,連酒也不敬一盅。這與胡春立、範德保等人相比較,反差很大,弟兄們不知此理,只要從黃公廟鄉回來,都罵他不夠意思。後來,要不是工作需要,誰也不願去黃公廟鄉走動。自從他到劉集鄉上任以後,終於想通了一些是非,史主任走了,丁主任死了,自己的前途仍然離不開縣委辦公室的鼓吹,而且這些年自己的發展如日中天,那股對縣委辦的怨憤情緒應該煙消雲散了。所以,余樂萌一直想和縣委辦公室的幾個老同志聚聚。

  這一天,他在豐陽賓館安排了一桌酒席,專門請老弟兄們。在縣城工作和居住的侯全倉主任、項明春主任、司馬局長、鄔慶雲局長、吉祥科長、王姐、孫成志局長都請到了。余書記坐在主陪位置上,有著一股磅礴大氣,吆五喝六地招呼大家入席。他的秘書忙上忙下,恭恭敬敬地伺候這一幫子領導們,如同孝敬老爺子,比餐廳的女服務員還要殷勤。

  真正的老同事坐在一起,反而沒有多少正經話要扯。還是人家余書記先點了主題。他說,我已經下鄉了幾年,幹了三個職務,換了兩個地方,有了點成績和進步,正好比「寡婦生孩子,全靠大家幫助」。大家哄堂大笑。

  余書記接著說,想起來,在縣委辦幹的時候,自己這個人太不成熟,給領導和同志們惹了不少不愉快,今天我先自罰一杯告罪。說著,真的滿飲一大杯。大家又笑道:「余書記酒量見長了!這當黨委書記的就是不一般!」余書記說,說起來,我們畢竟擱過夥計,在心底裡最親。今後我在劉集幹,縣委辦仍是我的娘家,弟兄們就是我的後臺,項主任、吉科長更要對我那裡關注。項明春和吉祥當然明白這其中的含義,就異口同聲地說:「那當然,我們就是給領導『吹喇叭』、『抬轎子』的!」大家又「哄」的一聲笑了。

  下面,大家就把喝酒當成第一要務。侯主任是個酒馬虎,容易喝醉,不一會兒,就暈暈乎乎地扯起了笑話。他編派余樂萌說:「余書記,我聽人說,你們到外地一個鄉鎮喝酒,從中午喝到晚上,第二天接著又喝,喝得天昏地暗,出來解手,你問另一個喝醉的人,這天上是太陽還是月亮啊?那個人是怎麼回答的?」

  余樂萌說:「咋答的?他說,老兄啊,實在對不起,你問錯人了,我也不是本地人哪。」

  這一唱一和,讓一圈人忍俊不禁。

  項明春也開起了侯主任的玩笑,他說:「我也聽說,有一次侯主任喝醉回家,倒頭便睡。半夜內急,披上衣服方便了一下,回到臥室,一驚一乍地對嫂子說,他媽,咱屋裡鬧鬼!嫂子嘟囔著說,哪有什麼鬼,睡吧。侯主任說,不對,我一拉衛生間的門,燈就亮了,尿泡時,裡面冷颼颼、陰森森的。你們猜,嫂子咋說——」

  大家說:「咋說?」

  「嫂子一骨碌爬起來罵侯主任,你龜孫啊,又尿到電冰箱裡去了!」

  大家又爆發出一陣大笑。鄔慶雲笑得出了眼淚,偷偷地擰了項明春一把。

  喝到後來,余樂萌讓服務員和秘書把酒桌挪到一邊,打開電視機,點歌唱,說是讓大家醒醒酒。大家就乘興一展歌喉。

  鄔慶雲來了一首《真的好想你》,唱得精確無比,聲情並茂。項明春明白這是唱給誰聽的,喉頭就有點咽。侯主任說,小鄔,別想了,我們都在。要是真想你老公了,現在往廣州飛也來不及了,不如就地取材,隨便解決一下。鄔慶雲就用話筒敲了一下侯主任的頭:「你就會開玩笑,讓人家連歌也唱不好!」

  最後,大家合唱了一首《難忘今宵》就散了場,鄔慶雲拉了項明春一把,項明春會意,二人就漸漸地躲在了人群的後邊。然後乘著酒興,去了鄔慶雲的家裡。

  一切完成以後,鄔慶雲說:「有了今天晚上,我什麼想法都沒有了。你快走吧,嫂子在家等著你。我有一個重大的決定,過兩天告訴你!」

  項明春抱著鄔慶雲親吻著說:「你總是有點神神秘秘的,現在就告訴我!」

  鄔慶雲耍起了小姐脾氣,一把把他推開說:「急什麼,就是不告訴你,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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