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重慶,有多少激情可以燃燒 > |
四十六 |
|
我只好停下手來,她也吐吐舌頭。我說你想多了,我一直把施穎當妹妹,就像親妹妹,所以有時會對她關照一些…… 聽完我一段回憶般的敘述後,簡玲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一次莫名的猜忌似乎又告一段落,但我卻有些疑惑,因為有時候女人的直覺和猜疑並不是無中生有的。 再走走吧。簡玲說,顯然她並不希望就這樣讓我送她回宿舍。 嗯。 給我講鬼故事吧,重大裡的。她需要我陪著她,哪怕宿舍很快就要關門了。 你都聽過了。 那你講我沒聽過的。她似乎打算一整夜都和我在一起。這不奇怪,一個剛剛受了傷的女人,怎麼會不想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呢,聽他的安慰,受他的呵護。 7. 名詞"幽客" 一些模糊的觸感傳來,我睜開眼睛看到身邊的簡玲,她正專注地看著我的臉,一隻手卻在被子裡挑弄我。我問她怎麼這麼早醒,她停下手中的動作說做噩夢,嚇醒後就睡不著了。我問她夢到什麼,她說夢見一個清晨,我和她在白樺林裡散步,走著走著起了霧,由淡到濃,她大聲叫我,我卻聽不到,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大霧之中。 我咽了一口唾沫說,於是你就用這種方式把我喚回來?說著就伸手用同樣的方式去襲擊她,她哇地叫開,拼命掰著我的手臂,卻被我翻身壓住,動彈不得……昨天晚上她要我給她講學校裡的鬼故事,我就給她講起關於民主湖的傳說,說自從建校以來,每年都有女生在那裡投湖自盡。繼而又給她講起與水鬼有關的河童、人魚等。最後講到各種民間的鬼怪傳說,她聽得膽怯,一個勁地往我懷裡擠,兩隻小手也把我的手臂捏得老緊。後來故事講得差不多,宿舍也早已關了門,於是我帶著她回了家。 好在重大離我家不遠,若不堵車,坐計程車一刻鐘左右就能到,所以簡玲並不會因為早上上課遲到而被點名。送她上車後,我刻意等了等,見車消失在視野裡,才不緊不慢地向廠裡走去。今天我要幫施育林帶班,他有點私事要處理,中午吃飯時據王和鐘報料,才知道施育林是因為把二奶的肚子搞大了,要陪二奶上醫院去。 他那女人多大年紀?魏海森從王和鐘面前拿過酒來給自己的杯裡滿上。 我也沒見過,但很年輕,二十出頭吧,可能還要小點。王和鐘又把酒瓶拿了過去。 格老子的,酒是你的?魏海森一筷子打在王和鐘的手上,止住他往回收的手和酒瓶。 這麼年輕?胥雷有些同情地問道,卻欲言又止。 年輕?現在的女娃兒,十八九歲生娃兒的普遍得很,更小一點的也不少,你忘了上個月我們燒了一個,就是宮外孕大出血死的,才十三四歲!王和鐘很不屑胥雷的這種反應,一通話說得他無言以對。 你怎麼知道那小女孩是宮外孕死的?我裝作隨意地問王和鐘,倒不是想用這個問題來給胥雷幫腔,而是因為我們已經習慣了就雞毛蒜皮大的事情進行刨根問底式的討論和辯論。 化妝車間的周敏,你曉得她嘴岔,這種事哪件不是她說的嗎!看來我的問題並沒有問住王和鐘。雖然這些都是屬於死人的隱私,但就像病患到了醫院沒有隱私可言一個道理,不是做婦科檢查時有男醫生或其他閒人在場,就是拿報告時醫生大聲念出得了某種性病、皮膚病,再不就是被幾個衛校的實習生脫了褲子檢查前列腺一樣,只要是以屍體身份進到我們廠裡,"隱私"這玩意兒就只是句廢話了。但與之相反的是,我們卻極力保護自己的隱私,出入靈堂的都清一色大褂加口罩,生怕被無心的家屬拍了照。所以家屬要給屍體留影,也得等我們的工人不在場時才可以進行。 我就說嘛,肯定是她說的,不然你還親自看了不成。我打趣地說著,並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這個玩笑不亞於讓莽墩兒給魏海森磕頭。王和鐘沖我罵了句髒話的同時,一桌的人都笑了起來,要是施育林在場,他肯定還會接著我的話,說王和鐘就是有那種愛好。 可能旁人很難想像,幾個幾十歲的大男人,一頓匆忙的午餐,居然能像更年期的婦女一樣,屁大的事也能拿來掰上半天。可這就是我每天生活的一部分,上班時常常戴著口罩,也就省了說話的工夫,再加上面對那些不能再開口的死人,壓抑和孤獨感總是無處不在,充滿車間的每個角落。雖然身邊不遠處就有另一個同事,但他同樣也是戴著口罩,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裡和我的一樣,充滿壓抑和孤獨。於是只好找工作的間隙釋放,午飯、晚餐就是最好時機。雖然下班後的時間也不少,可我常常厭惡與人打交道,只願在一些老友和歡場中的女人那裡找些自在,不過好在認識施穎和簡玲後,我的生活總算有些亮色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