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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大家推著他們站出來,有人倒了酒,把酒杯使勁塞他們手裡,對鐘越說:「鐘越,不喝臉可丟大了啊。如果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敢作敢為,把這交杯酒喝了!」群眾的力量果然大。鐘越被逼得沒法,看這情形,不喝是不行了,只好低聲對何如初說:「抬起手喝一點兒算了。」

  兩人手挽著手,還沒喝,已經引起轟動,連隔壁的人也探出頭來看。何如初個子不高,挽起手臂有些夠不到,鐘越配合她彎下腰來,兩人把酒杯放在唇邊飲了一口。眾人還不甘休,都嚷嚷:「喝完!喝完!哪有只喝一口的?」

  兩人沒法,只好又接著喝完。何如初一時喝得太急,嗆得滿臉通紅。鐘越連忙給她倒了杯水,揚聲對大家說:「這下滿意了?我們可以坐下來吃飯了吧?」大家都笑著點頭,「滿意!滿意!百分百滿意!」何如初本來要坐女生一堆的,硬是被人推在鐘越身邊坐下。

  席間有人提議說:「其實應該把許魔頭請過來的。」大家畢了業,哪還怕許魔頭,對他反倒分外有感情。有人說:「請他來我們又該拘束了。」那人便笑:「請他來當證婚人啊。」大家一時笑得前仰後合,都說:「該請,該請,怎麼就忘了呢?」何如初死命瞪那人,恨得牙癢癢。眾人見她那樣兒,笑得越發厲害。

  聚餐氣氛相當愉快。一些男生湊在一起喝酒,都知道韓張能喝,紛紛找他單挑。韓張今天很少說話,往中間一坐,來者不拒,酒到杯幹。男生紛紛豎起大拇指:「韓張,好樣的!真爺們兒!」

  何如初見他喝得又急又猛,臉都白了,站出來打抱不平:「你們太過分了,一群人灌一個人,有本事一對一喝,哪有輪流上的?」韓張拉開她,「沒事兒,大家高興……」說話已經卷著舌頭,有些模糊不清了。

  鐘越過來拉她,低聲說:「男生的事,你別插手。」她說:「我擔心他挨駡呀!」接著對大家說:「你們別再灌韓張了,回去他爸爸該說他了。」大家一想起韓校長發火的樣子,也怕他回去被罵,於是就不找他拼酒了。

  一頓飯直吃到下午才散。韓張出來時,醉眼惺忪,腳步都不穩。何如初忙說:「你怎麼喝這麼多,要不要緊?」鐘越扶住他,示意說:「你先回賓館,我送韓張回去,再去找你。」她點頭,叮囑說:「韓張,你回去好好睡一覺,酒醒就沒事了。」

  鐘越招手叫計程車,半拖半抱,好不容易把韓張塞車裡,自己早已出了一身汗。韓張靠窗歪著,睜眼看時,朦朦朧朧知道是他,頭一句話就是:「何如初呢?」鐘越一愣,好半晌才說:「她先走了,我送你回去。」

  韓張撫著額頭問:「她去哪兒?」鐘越耐著性子說:「她當然是回家了。」韓張搖頭,「不不不,她怎麼會回家呢?她家裡亂著呢,我知道她天天都在哭。」還拍著自己胸口說,「我這裡可難過了。」鐘越聽了,半天沒話。

  韓張又說:「鐘越,你該慶倖,她現在喜歡的是你。」睜眼看他的樣子,目光灼灼,似醉卻又非醉。

  鐘越決定將一切攤開來說,回視他,「韓張,我知道你喜歡她。」韓張微微苦笑:「連你都知道了,她為什麼就不知道呢?」鐘越好半晌才說:「如初是一個很單純的人,不是很聰明,有時候還很糊塗。」所以,近在眼前的東西,才會看不清。

  韓張歎氣,「或許是有緣無分。我跟她從小一塊兒長大,小時候摟在一塊兒,抱過也親過。她那時候一直以為自己是男孩子,頭髮留得短短的,刺蝟一樣,跟在我屁股後頭一口一個『韓張哥哥』,連上學也要跟著我去。可是轉眼間,我們都不是小孩了。當我發覺她已經長大時,她卻還把我當成小時候的韓張哥哥,還沒有長大……」他意識到了,但是她沒有。所以,就只能這麼錯過,徒留遺憾?

  鐘越只說:「韓張,今天你醉了。」他搖頭,「我清醒得很呢。鐘越,若不是因為何如初,也許我們會成為最好的哥們兒。現在——」他推開他,打開車門,一個人搖搖晃晃走了,腳步踉蹌。沒有人能寬宏大量到和自己的情敵做哥們兒。

  鐘越呆立半晌,轉身去找何如初。就算他和韓張變成現在這樣,他也無話可說。畢竟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忍讓的。

  第三十五章 離別措手不及

  何如初被人死命灌了幾杯酒,心突突猛跳,臉熱辣辣的,於是回賓館小睡了會兒。鐘越到賓館後,見她休息了,就坐在地上看球賽,怕吵到她,聲音調到最小。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銀幕,神情專注,時不時有揮拳的動作,時而扼腕時而興奮。

  何如初一覺醒來,見他這個樣子,側過身子,手當枕頭,笑吟吟地看了他半天,他也沒察覺。還是回頭拿水喝才發現了,問:「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她搖頭,笑著說:「你把聲音開大吧,跟看無聲電影似的,有什麼意思?」他笑笑,卻關了電視。

  她問:「怎麼不看了?」他站起來,「該去吃飯了。你快起來。」她賴在床上,笑著說:「鐘越,你過來。」鐘越坐在她床邊,問幹什麼?她一把抱住他腰,歎息說:「醒來就可以看見你,真好。」

  鐘越心裡瞬間變得柔柔的,催她:「好了好了,趕緊下去吃飯。」然後先去樓下等她。她下去時,見他跟人說話,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鐘越見她來了,匆匆結束,轉身示意她:「走吧,我們去城東吃。」

  她悶悶地跟在他身後,說:「鐘越,人家搭訕你。」鐘越輕輕橫了她一眼,「人家問火車站怎麼走。」她不滿,「她就是搭訕你。」鐘越不理她,一手緊緊拽住她過馬路。她又說:「鐘越,你不要隨便跟人搭訕。」誰叫他長得好看!鐘越好氣又好笑,瞪她一眼,「又亂說話了。」

  街頭有小姑娘賣玫瑰花,跟在兩人身後兜攬生意:「大哥哥買枝花送姐姐吧。」何如初這才猛然想起今天是情人節,看著他笑。鐘越向來不理會街頭的兜售人員,眼睛盯著前方的紅綠燈,催著她趕緊走。

  何如初不情不願地跟在後面,嗔道:「鐘越,今天情人節呢……」鐘越微微點頭,只「嗯」了一聲。她見他沒什麼反應,只好算了。他來看她已是意外之喜,再說他本不是浪漫之人。

  他們去的餐廳非常熱鬧,吆三喝五聲此起彼伏,一點兒浪漫唯美的情調都沒有。鐘越給她夾菜,順手挑去薑、蒜,說:「這裡的魚頭豆腐非常鮮美,我以前來吃過一次,你一定喜歡。」因為她挑食挑得厲害,這個不吃那個不喜歡的,他好不容易才想到這家餐廳,因為她有一次說過想吃。

  何如初指著盤子問:「這個是什麼?」他說是南瓜。她於是吃了一塊,皺眉說:「這是胡蘿蔔!」鐘越便說:「你又不吃胡蘿蔔,怎麼知道這就是胡蘿蔔,而不是南瓜?」她氣呼呼地說:「我就是知道。」

  鐘越教訓她:「你看你,身體不好,老是生病,就是挑食挑的。」她心虛地說:「胡蘿蔔有怪味道。」又辯解,「我身體好得很。」鐘越拿她沒轍,整個冬天不是咳嗽就是塞鼻子,她也敢說自己身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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