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彩虹的重力 | 上頁 下頁 |
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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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分鐘,車速忽然加快,東霖道:「他們的車就在前面。」 彩虹的心情頓時緊張了,「你可不可以給你哥打個電話,讓他放了季篁?」 「……那個人,是不是季篁?」東霖指著街邊花園的一把椅子。 有個人坐在椅子上,低著頭,身子弓下來,不知在幹什麼。 看不見他的臉,彩虹不敢確定,但她立即認出了他的鞋子,「對,是他,快停車!」 三個人向他疾步沖去。 到了前面,聽見季篁兩臂前撐,雙肩聳起,急促的喘息著。 肺部發出艱難的哮聲。 「糟了,是他的哮喘發作了。」彩虹一急,淚珠湧上來,慌忙掏出手機打急救。 蘇東霖道:「來不及了,不如我們把他弄上車,送醫院。 秦渭說:「現在不能妄動,只怕會導致窒息,找找他的口袋,看看有沒有隨身藥或噴霧劑。」 季篁臉色蒼白,一頭冷汗,彩虹將他的衣袋摸了個遍,什麼也沒找到。道路擁擠,救護車不知什麼時候才到,不禁急得團團轉。她猛然想起季篁吃飯時是帶著一個小包的,說是給她帶了一本拉康的書,吃飯的地方人多手雜,彩虹怕丟了,便將小包塞在了自己的雙肩包裡。念頭一起,她拔足奔回汽車找到小包,果然從裡面翻出一個特步他林噴霧劑,掃了一眼用法,將噴霧劑塞進季篁口中,用力一噴。 怕劑量不夠,她又噴了一次。 過了好一會兒,季篁的喘息才漸漸平復。面前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群圍觀的路人。 「打群架了?」一個小夥子問道。 彩虹直起腰,看見秦渭眼眶烏青,一臉未幹的血跡。蘇東霖的耳朵裂了一道口子,手腕、胳膊上也都是血。相較而言,季篁還算乾淨,只不過是襯衣撕壞了,扣子掉了幾顆,臉上也青了一大塊。 又坐了五分鐘,連續又吸了幾次噴劑,季篁站起來,跟著東霖坐進了汽車。 他的呼吸還是有些急促,估計胸悶的厲害,彩虹感覺打開車窗,讓他的頭靠著窗前。 「他住哪裡?」東霖問,「是去醫院還是回家?」 「不去醫院,」季篁道,「我沒事。」 「那我送你回家吧。」 「他家在惠南路。」彩虹說。 「惠南路?那條街今天修路,堵得厲害。」方向盤一拐,汽車拐入另一條街,「這裡離我住的地方挺近,要不先到我家休息一下?阿渭臉上的傷也需要儘快處理一下。」 無人有異議,汽車鑽入某個大廈底層的停車場。下車乘電梯到十六樓,東霖打開了一間公寓的大門。 算起來,彩虹與東霖也有五六年的交情了,可是彩虹一次也沒有去過東霖的家。既沒去過坐落在城南老區龍隱山莊的那棟屬於東霖父母的老宅,也沒去過鬧市區屬於東霖自己的公寓。 大學四年,東霖與所有的大學生一樣住寢室,他似乎特別喜歡寢室的環境。之後聽說他經常搬家,從一套公寓換到另一套公寓,自詡為城市遊牧部落。東霖對住宅十分挑剔,沒一個地方完美到住上兩年而仍然喜歡的。他熟悉這個城市的每一個娛樂場所,每一家影城、每一間舞廳、所有高檔的飯館和俱樂部。工作之後,他經常玩到半夜才回家,過著快樂的單身生活。所以,儘管人人知道蘇二公子很有錢,但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錢,比如,住什麼樣的房子,有幾輛車,有多少存款,一年到底掙多少錢等等。個人生活上,蘇東霖極少給外人以八卦的機會。 那間大廈無疑屬於本市的高檔住宅區,但東霖的公寓並不像彩虹想像的那麼奢華。很普通的三室兩廳,每一間房都很寬敞,客廳出奇的大,裝修的很前衛。開放式的廚房,琉璃台上鋪著彩色斑斕的花崗石。進門的大牆上貼著一幅巨大的黑白照片,居然是瑪麗蓮夢露。 然後,彩虹發現東霖似乎特別喜歡夢露,在拐角的牆上也貼著一排夢露各種時期的劇照。看著這位好萊塢昔日巨星春夢般迷人的眼神,她在心中微微納悶,因為東霖從來不曾提起過她。 哮喘病人不能平臥,彩虹讓季篁坐在臥室的沙發上,叮囑他閉目休息。 「我已經好多了。」季篁說。 「他們——我是說,車上的人,沒折磨你吧?」彩虹從東霖手上接過幾張創可貼,用酒精擦他手臂上的傷口。 「沒有。」季篁道,「估計看我喘不過氣來的樣子挺嚇人,以為我要死了,就停車放了我。」 見東霖離開,季篁又說:「你的朋友應當是正經的生意人吧?怎麼會惹上了黑社會呢?」 「哪裡是黑社會,」彩虹苦笑,「那人是蘇東宇,東霖的哥哥。估計以前和秦渭有仇——生意上的事,誰說的清楚?」 「沒有人傷害你吧?」他仔細打量彩虹,問道。 「沒有。」彩虹噓了一口氣,「希望你打球掙到的錢還在口袋裡,不然咱們今天可就虧大發了!東霖就是個愛惹事的,再加上個秦渭,天啊!」 季篁眨眨眼睛,「飯錢我已經付了,早早就付了。」 「你付了?」彩虹一口氣差點噎住,「不是吃完飯才付錢嗎?」 「我怕他們跟我搶,就提前付了。」 「付了多少?」 「把我掙的錢全付光了。」 「你就不能給自己留點麼?」彩虹窘了,「你們家也不寬裕呀!」 「說好了是我請客。都是你朋友,我怎麼能拿他們的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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