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錯過你為遇見誰 | 上頁 下頁
一七


  謝端在旁邊,手裡拿著毛巾,一回頭撞見我的瞠視,無奈地笑笑。

  曾小白又突然哭起來:「討厭,討厭死了……我有什麼辦法嘛……」

  謝端趕緊摟住她,柔聲勸哄:「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

  我哭笑不得:「這怎麼回事?演戲呐?曾小白,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

  謝端對我搖搖手。我過去坐下來,好大的酒味兒。

  「她怎麼了?」

  謝端猶豫地看了曾小白一眼,後者現在反而成了局外人,我們談什麼都不在她的注意力以內,她也不參與。

  「她在街上看見國旗手和別的女孩子了。」謝端小聲說。

  「他們不是早就,分手了?

  謝端輕輕歎口氣。「算了,我來。」我把椅子搬近那個醉酒的姑娘:

  「曾小白,不鬧了成不成?」

  她把腦袋埋在手肘間,嗚嗚咽咽的,像個可憐的小孩子。

  「真傷心了?別這樣,男的有什麼了不起。」

  說這話的時候我很虛弱,沒有說服力。我今晚一直抑鬱,就為了感情上那麼一點不祥。我拿自己的沒出息都無法可想,我給這個哭泣的姑娘哪一門的勵志教育?

  於是我換了語氣:「要不然,咱也去再找一個——你說吧,」我再湊近一點,說,「要什麼樣的,我打昏了給你拖過來。」

  接著對謝端擺擺頭:「端端,去,把我們寢室拖把拿來。」

  如果沒有記錯,那是我第一次叫她端端。她怔了一怔,然後咬著唇,想笑又不好意思。

  隔了一小會,曾小白從自己的臂彎裡抬頭,眼淚還在縱橫流淌:「那我要小布。」

  小布者,布拉德皮特是也。

  也是個挺好哄的好女孩啊,聲音還哽著呢。我說:

  「沒問題,連喬治克魯尼一起打包,後者我自己留著。」

  曾小白強打精神笑了一笑,然後重又埋下腦袋,聲氣微弱地憑弔。謝端緊緊挨著我坐,另一隻手輕柔地拍撫她。

  不知什麼時候蘇瑪也進來,我們圍著小桌,默默陪著曾小白,看彼此燭光裡神色柔軟,妥帖了然——無論之前有什麼不愉快,在這個沮喪及傷心的夜晚,我們四個性格迥異的姑娘,這一刻,相互終於達到了一點諒解、從容和共融。

  這晚上我做噩夢了,沈思博家裡人讓他相親,對方是個有小雀斑的,又瘦又白的小女人。然後他們兩家人一起吃飯,和睦歡快,沈思博竟然也非常配合,我叫他他都聽不見。

  我第二天醒過來寢室裡已經空無一人,昨晚那一場昏暖的溫情脈脈,被一地冬日清晨發白的陽光偷換。

  而我的情緒還沒從夢裡爬出來,時時沉浸在想慟哭一場的衝動裡,刷牙的時候看見自己如同被鹽碼過,白的發虛,眼睛是腫的,嘴唇是青的。非常的哥特。

  我走出寢室樓,太陽曬得我有點昏沉。抬頭看看對面,沈思博宿舍窗門緊閉,我對著那兒皺皺鼻子。

  他可能還在睡覺,不曉得他已經在夢裡,莫名其妙地辜負了我。

  而且還那麼具體,小雀斑,哼。

  我頂著浮腫的臉和惡劣的情緒去了小劇場,駱婷站在主席臺那兒,正跟人講話。那個人今天又變了樣子,墨色偏軍裝式的長外套,一張臉清秀白皙。

  「莊凝,你過來。」駱婷對我招招手,「今天齊師兄跟你搭戲。」

  「……」

  齊享看看我,沒說話。

  「師姐。」我很少叫駱婷師姐,「我能不能辭演?」

  當然,我是私下這麼跟她說的。齊享那會兒正拿手機坐在另一邊,低聲地不知在和誰通話。

  她看我一眼:「你能不能不添亂?」

  「我,我那個來了。」

  「又沒讓你幹體力活。」

  扯謊都沒用的時候,你還能怎麼辦呢?反正我是想不出辦法來了。

  「他一個要畢業的人,跟著湊什麼熱鬧。」

  「湊熱鬧?」駱婷聲調揚上去又落下來,五線譜一樣,「我好不容易請他答應友情客串。我們人手本來就不夠,他經驗又豐富,還可以幫我。」

  「要不你親自上陣?」我不抱希望地問,「我打下手。」

  「……呃。」她隔了一會兒說,「那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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