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成都,說愛燙嘴 | 上頁 下頁 |
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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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一直沉默的肖淼叫我,聲音喑啞而冷靜,「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裡陪他。」我看了一眼方揚,然後對肖淼搖頭,方揚說:「一起等!」 那是多漫長的兩天啊,每一秒都仿佛被無限延長,而外面的天空,也一直飄著紛亂的雪花,將成都鋪上了薄薄一層白色。寂靜,從來沒有過的寂靜,在那兩天充斥著我們的世界。 中途方揚接了幾次電話,每一次,肖淼都冷漠地看著他,看他起身,踱到外面,又看他走回來。我害怕,如果肖淼的幸福沒了,我該拿什麼來賠她? 終於在第三天,正月初七的時候,劉暢挺過來了,醫生向我們宣佈危險期已經過了的時候,肖淼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激動,一頭就栽倒了,「咚」的一聲把地也砸疼了,然後我們又手忙腳亂把她抱上病床。 險象環生的新年,就這樣過去了。 我緊繃的神經也開始慢慢放鬆,有疲憊和虛弱席捲而來,我大腦一片茫然地靠到方揚懷裡,從大年三十到現在,我在擔憂害怕和等待中,在肖淼的幾欲絕望中,快要崩潰了。 方揚的手也冰涼,他捂在我的臉上,「漫漫,你會怪我嗎?」 我抬起頭,看著方揚的眼睛,「你愛我就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急著叫劉暢回來?我怕肖淼怪你。」 方揚起身,拿屁股對著我,「只是意外,我叫他回來是有其他事情。」 「到底什麼事情?非要正月初一回來?」 方揚卻不回答,目光深沉。 身後的肖淼蠕動幾下醒來,睜開眼就要掙扎著起來,她說:「劉暢,我要去看看劉暢!」我和方揚趕緊按住她。醫生剛剛告訴我們肖淼懷孕了,我告訴她這個消息,肖淼只是「哦」了一聲,平淡得似乎與她無關,她說她只想看看劉暢,就算隔著玻璃隔著牆,也要看一眼。 扶著肖淼過去的時候,我看著她的眼淚刷刷地流,心裡覺得難受,眼睛也變潮濕了,「肖淼,都過去了,別哭了啊,你看你讓我們都升級了,你老哭以後孩子生出來肯定愁眉苦臉。」 肖淼吸著鼻子,「漫漫,這是不是老天的懲罰啊,我以前驕橫跋扈的,對誰都不好,特別是對劉暢!可是該懲罰的是我啊!」 我截了肖淼的話,讓她別說了,這不是懲罰,是意外! 肖淼是善良的人,她比我善良。 那天看著還未清醒的劉暢,肖淼哭得肝腸寸斷,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都止不住,護士只好把我們趕到外面。從小到大,我很少見到肖淼的眼淚,我認為她情感匱乏,缺心眼。可是那天,在市醫院,在無數來往的陌生眼睛裡,肖淼哭得像個孩子,淚腺前所未有的發達。 我知道,如果劉暢沒過危險期,她不會哭出聲來。 4款式各異的綠帽 新年就這樣一塌糊塗地過完了,肖淼請了假照顧劉暢,我疲憊不堪地又開始上班了,報社裡每個人都呈現出酒足飯飽後的憨相,似乎還未緩過神來。大家忙裡偷閒地拿新年裡的事情吹牛皮,當中最活躍的屬林佳,她吹完自己的又開始關心別人的,整個報社就聽到她的聲音在飄來蕩去。 快下班的時候林佳約我,要一起吃飯,我說改天。因為我想去看看肖淼和劉暢。 林佳堅持:「就今天,知道你們出了點兒事,有些事,早想跟你說說。」我突然愣住,對啊,林佳好像很早就知道方揚了,她交際那麼廣,或許真的能告訴我些什麼,於是我說好。 我是個捺不住性子的人,還沒下班我就猴急地向林佳問三問四,林佳卻不動聲色:「等會兒說,這人這麼多不方便!」 在報社樓下的速食店,林佳叼著煙一直看我,「陸漫漫,你老實告訴我,你和史良還有關係嗎?」我立刻躥出一腔火,「林佳你找我來就問這事?沒有!!」 林佳若有所思,「那怪了,你知道楊小霞一直在打聽你的情況嗎?她連朱主任的嘴巴都扳開了!也不知道使了什麼牛勁!」 我看她半天扯不到正題,趕緊打住她的話,「你直接說,你知道方揚他們出事了?你到底知道什麼?」 林佳橫我一眼,「你急個啥子,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前幾天接到黃記者的電話,你知道黃記者嗎?以前是我們報社的,跳到??報社了,當初就是他採訪的方揚,他給我拜年,說了幾句就問我認識楊小霞不,我說認識啊,我同學。然後我就好奇,按理楊小霞不會對小記者產生熱情,我聽黃記者的口氣他們好像還挺熟的!」 面前的海帶湯涼了,我完全沒心思吃喝,就盯著林佳,希望她儘快說到主題,可是林佳饑相十足地又啃又喝說得斷斷續續,我一急就奪了她手裡的雞腿,「先說,說完再吃!」 林佳皺了下眉頭,又把雞腿搶過去,「陸漫漫,我就一張嘴,除了跟你說話我還得靠它填肚子!」 林佳啃了一口又繼續道,「楊小霞對你家方揚可上心了,也不知道哪裡打聽來的消息,說他在川藏兩地運輸毒品!和警方勾結,還準備在大年三十那天趁著戒備不嚴再次運輸。當然,她肯定也只是道聼塗説,要不早直接報警了,所以她給黃記者提供了這線索,黃記者也將信將疑的,想著如果是真的,他可就出名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林佳,我問:「是真的還是假的?方揚他真的運輸毒品?」 林佳抖開紙巾擦嘴,在我的注視裡清了下嗓門,「有毒品倒是真的,但不是運輸,只是從其中一個人身上掏出了一小包!和你家方揚沒關係。」我舒了口長氣,突然又想起劉暢,「那怎麼會有流血事件呢?」 「流血事件?」林佳表情怪異地看我,「嗨,得了,黃記者氣得噴血了。大過年的跑去守著,抓了那麼一小包,那邊領導還打電話最終給放行了!黃記者見狀也沒敢小題大做,怨死了楊小霞,還懷疑她和方揚有過節。因為他們是通過朱主任認識的,所以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吞,也只能跟我發洩發洩,只有我知道是楊小霞跟你結了無比剛硬的梁子,想攪和攪和你平靜的生活。」 林佳最後丟給我一句善意的提醒,「你就別和史良糾纏了,你知道楊小霞心胸那麼狹窄,悠著點兒吧!」 回去的路上,我心裡的迷霧越來越濃,劉暢怎麼會被人捅了一刀呢?楊小霞從哪兒知道方揚運輸毒品?方揚到底運輸毒品了嗎? 方揚最近異常沉默,他對我的提問不作任何正面的回答。 拿著電話,我翻出史良的名字,一路猶豫著,到了家門口毅然按了下去,剛接通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史良說的要換號碼打,又趕緊掛掉,再打過去,暈!居然關機,只好作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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