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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3說愛燙嘴

  臨近春節,整個成都有事可幹和無事可幹的人都一片繁忙,平日裡擁擠的街道相比往年卻格外冷清。林佳說成都人都習慣了做烏龜,天一冷就把龜頭縮到殼裡面了。報社裡也是熱火朝天,在大冬天都折騰得人大汗淋漓,方揚最近也忙得不見了蹤影,我一周都難得見上他一面,閑懶成性的李心姚也成天說忙忙忙有事,提前退休的老媽也忙著佈置新分到的房子,我們在成都買下的新居也在忙著封頂,肖淼從婚禮後就一直忙到現在。而我知道,所有這些繁忙,只有她的是摻了水分。

  方揚答應我春節到我家過,這是唯一讓我覺得愜意的事情,因為這預示了我們的關係正在穩步前進。然後就是我的小說,我被動地有了許多的時間構思和撰寫。

  在放假前夕,我接到了陌生電話,接通後,才知道對方是史良。我想起我倆分開好久了,史良從來沒有主動聯繫我,趁著春節打著問候的旗號聯繫一下也不至於用陌生號碼啊,史良因為工作原因是不敢貿然換號碼的,所以沒等他說下去我就問:「你怎麼用這個號碼?」史良並不回答,他在那端沉默了一會兒問我:「你還好嗎?」我說還行,我淡然的口氣已經告訴自己,一切都過去了,我和史良的愛情,曾經的傷痛,真的已經結痂了。我的生活就如告訴史良的一般,還行。

  史良要求見一面,我對著電話沒有絲毫猶豫地委婉拒絕,「不了吧,史良,好好過日子,春節快樂!」在我即將掛上電話的時候他叫我:「別掛,漫漫!」我屏住氣等他開口,其實我想無論史良再說什麼,我都無所謂了,我們已經是同一介面的平行線,即使無限延長,也不可能有所交集。史良卻說:「和你男朋友有關。」他把「男朋友」三個字說得有點斷調,「他叫方揚是嗎?」史良問我。我說是,心裡即刻湧上無數疑問,接受了史良見面的要求。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史良說和方揚有關,但他們根本不認識啊!

  在芳草街一家僻靜的酒吧內,我才解開了疑惑,連帶近期和肖淼關係惡化的原因,我也恍然明白。史良和楊小霞結婚後不久,就發現了她和別人的姦情,當然一直沒找到確切的證據,楊小霞的意思是除非捉姦在床,要不不要輕易誣賴她,就算是空穴來風,這也幾乎讓他們的感情支離破碎,爭吵,互相攻擊,也互相猜疑。

  不用說,楊小霞猜疑的對象非我莫屬。只有天知道,我和史良確實沒有她和李心姚父親的那一層關係,或許楊小霞也清楚,她只是利用我來聲東擊西,轉移矛盾。沒想到他們的戰火愈演愈烈,史良氣急敗壞地對楊小霞直言不諱,告訴她他愛的就是陸漫漫,忘不了,也打算繼續愛下去!我知道這對驕傲的楊小霞是怎樣的打擊,其實她還是很愛史良,雖然用錯誤的手段去爭取她所謂用以鞏固愛情的物質基礎,在她的生活寄望和人生計畫裡,史良始終是與她並肩攜手的伴侶。所以對史良對她說的和我的感情肯定咬牙切齒。她當著史良的面給肖淼打電話,也就是在肖淼新婚前夕,告訴她:「你和陸漫漫還真是鐵姐妹,連男人都共用。」楊小霞告訴肖淼她的老公就是當初被我上了無數遍的軍訓教官,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國慶史良住院,楊小霞在醫院門口看到我們四個人的時候就認出了劉暢,而肖淼當時挽著劉暢。

  史良說到這裡的時候,我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楊小霞說的接近事實,但我相信她也只是胡猜加添油加醋,她無非就是想咬我兩口,讓我疼,讓我生活不寧靜。當初我和劉暢進行得很地下,連他打電話到寢室也從未報過自己名字,想到這裡我也舒了口氣。那麼,我和肖淼瀕臨死亡的感情還有轉機,我無法隱瞞我和劉暢的相識,但是我可以否認和劉暢有過的那層關係,雖然這是欺騙!我相信老天可以原諒我這樣的欺騙,別無他意,我只想肖淼幸福,也想自己不失去肖淼,僅此而已。

  我問史良:「這和方揚怎麼扯上了關係?」

  史良看著我,歎了口氣,他說這事怪他,楊小霞掛上電話後與史良爆發了激烈的爭吵,然後演化到動用武力,楊小霞咬著牙說:「你居然為了陸漫漫那婊子打我!」她說她會讓陸漫漫付出代價!接下來楊小霞果然就關注起了我的生活。

  我生活裡的主角無非就多了個方揚。

  我不知道楊小霞在做怎樣的努力,傷了心的女人,容易失去理智,想到她看我時恨之入骨的眼神,我就禁不住打寒戰,但我想以她的能力,想要動方揚,還是有一定的難度。我無可奈何地笑著對史良說:「沒事,別擔心,她動不了方揚!」

  史良有些吞吞吐吐:「漫漫,我是擔心你。」我仍然笑著說:「沒事,我躲著就行了!」史良又問:「方揚是做什麼的?」

  「這與你無關!」我怒道。

  我起身想要和史良道別,史良拉住了我,告訴我說:「有事的話,就打這個新號碼,以前的號碼,她會查。」我說「哦」。

  轉身過去的瞬間,我卻聽到史良吼叫的聲音,大有一石激起千層浪的氣勢,可是他在吼什麼,我沒辦法辨認和反應,因為有物體飛速地砸了過來,與我的頭撞擊出沉悶的聲響。足足有三秒鐘,我陷入神志不清的狀態,回過神的時候,我就看到眼前的髮絲有液體快速地流淌下來,那些液體溫熱,片刻就爬滿我的臉,站在我面前的,是一臉氣勢洶洶的楊小霞,然而她的樣子很快就變得模糊,黑暗漸漸包圍過來。在倒下的那一刻,我聽到男人和女人連貫起來的聲音,史良叫我:「漫漫。」楊小霞緊隨一句「死賤貨!」這兩口子真是絕配!

  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在醫院,身邊有意料之中的方揚,意料之外的李心姚。後來知道其實李心姚的到場並不意外,因為那時候她和楊小霞是在一起的。讓我真正感到意外的是肖淼和劉暢,我並沒有躺在她工作的醫院,但他們都站在床邊看著我,肖淼的眼睛裡不再有冷漠,她像結婚前一樣,眼裡盛滿溫和與擔憂,見我睜開眼睛,肖淼高興地說醒了醒了,方揚立刻走過來,溫柔地問:「漫漫,疼嗎?」

  經過方揚的提醒,我突然想起我被人砸了頭,他一說,腦袋就真開始疼起來,我「哎」了一聲,想掙扎著坐起來,結果就過來幾隻手按住,「別亂動,別亂動!」

  方揚問我怎麼回事?他接到李心姚的電話就趕過來了。

  我語塞。我想要是方揚知道我和前男友見面還被他老婆堵上打了,他會怎麼想?上次他知道我在醫院守史良的時候就有點吃醋,事隔多日酸不溜丟地問我是不是對史良還有感情?

  我看著方揚,看著盯著我的所有眼睛,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腦袋飛速運轉,最後決定編個藉口,我說本來約了個同事去喝酒,同事還沒來就遇到了史良,隨意聊了兩句,他老婆就出現了。然後事情就發生了。

  語言組織得簡單明瞭,語氣不帶任何色彩,特別是「他老婆」三個字,讓我自己都感覺立刻和他們劃清了界限。

  旁邊的肖淼舒了口氣,轉頭對方揚說:「我說的對吧,根本不可能的事!」

  我聽得莫名其妙,問她什麼事?

  肖淼嘿嘿兩聲:「你問問李心姚!她居然說你被人捉姦給堵上打了,讓方揚趕緊過去,幸好我家劉暢也在,要不我還不知道!我就說嘛,在酒吧能發生什麼姦情!又不是在酒店!」

  站在床尾的李心姚一臉通紅,眼睛斜看著地面,「我說的是實話,我和楊小霞看見她老公在打電話,而且也聽清了,是給漫漫打的,然後我們就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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