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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一路上方揚的臉上都掛著笑。他沒有告訴我他遇到的是李心姚,我也沒有問,這有什麼重要呢?我只要知道方揚愛我就行了。我也愛他,很愛,深愛!愛到害怕再有其他女人出現,一路上我張了無數次口,僅僅想告訴他,方揚,我愛你!可是最終,我沒有說出來,我覺得此刻我對方揚的愛情就像滾燙的火鍋裡的那顆沉底的勁道而入味的牛肉丸,想吃又怕被燙到、辣到般,一邊流口水一邊猶豫。下車的時候我終於鼓足了勇氣,我說:"方揚。"他卻先叫我的名字:"漫漫,漫漫,我愛你!"他的眼睛黑亮依舊,長久地注視我。

  他搶先說出了那三個字!

  我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深深地陷入他溫暖的懷抱裡,我想,這三個字誰說不都一樣嗎,只要我們相互愛著。

  可是後來發生的事,證明我這個想法是錯的。

  日子就這樣晃著一天天過去,我的記者生涯也漸漸步入正軌,和同事聯手搞了幾條對得起觀眾的新聞。林佳也比較厚道,只要是我提交上去的,她都想辦法給我排到顯眼的位置,極盡優待,我還真感謝軍訓時那幾片牛肉,雖然當初是因為自己消化不完才做的順水人情,壓根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林佳挺記情的。

  為此,我決定送林佳小禮物犒勞犒勞她,當然是借花獻佛。方揚給了我一張百盛的購物券,二千塊,估計是他備來送人的。和他在一起後,我沒少享受這種變相的賄賂,除此之外方揚也沒少帶我去腐敗,連我媽都說我最近時髦得很,吃的穿的用的都上了一個臺階。有次我媽來看我還搜出一套妖得不能再妖的紅色內衣,當時我媽的表情顯得極盡好奇,舉著內衣在燈光下研究了老半天,又審視了我一會兒,雙眼發光,"漫漫呀,這是方揚買給你的吧?你們住一起了?"我媽知道我不會買那樣的內衣,我紅著臉推脫我媽:"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我媽悻悻地說:"你要早點結婚了,我還懶得管你,你們既然都住一起了就早點把事情辦了吧"。

  我想我媽真夠婆媽的,生怕我嫁不出去,都什麼年代了還是裹小腳的思想,住一起就得結婚!想想當初和史良一起幾年她也沒這麼勤奮地催促,興許是年紀大了--我是說我年紀大了,最近她一來電話就嘮叨這事,時刻提醒我我的青春已如小鳥一樣一去不復返。

  在百盛轉了一圈,買了兩件一模一樣的歐時麗秋裝,打算一件送給肖淼,戀愛中的女人應該好好打扮一下。到醫院門口的時候險些出車禍,我眯著眼睛看剛和我擦身而過的車,車裡有熟悉的身影,是方揚,應該說像方揚,副駕駛位上坐著個女的,我突然就冒出冷汗,正在仔細辨認的時候另一輛車朝我沖來,司機探出腦袋吼了一句,"你眼睛長屁股上了?"我翻了個白眼,小聲回答:"你眼睛才長屁股上了!"再看過去的時候已經沒影了,我晃了下腦袋,那肯定不是方揚,車都不是他的,車裡的女人也不是他的,當然那個也不是他,一定不是他,我估計我這麼緊張就是因為我媽給嘮叨的,叨念得我跟著瞎緊張。

  見到肖淼的時候她給了我全盤否定,肖淼哎呀哎呀叫著:"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你男人剛才帶了個女人來墮胎!"我心裡一驚,"你確定是他?"肖淼使勁點頭,"除非他有雙胞胎兄弟,要不我肯定沒認錯,我還專門跟了他們一路,不信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問他剛才在哪兒。"

  我當然沒打電話,如果真是方揚,如果那個女人真是他的什麼人,他會那麼輕易承認?何況,我又是誰?輪得到我盤問他嗎?

  從醫院回家後我就開始翻方揚的東西,嗅他的衣服,查看我們使用的避孕套,還有從他兜裡翻出一些雜物,查看是否有酒店開房的單據。結果到他回來,我還是一無所獲,方揚一進門就驚訝地問我:"怎麼把東西搞得這麼亂?"我看著他不說話,面無表情,方揚走過來摟我,我沒有拒絕,躲在他懷裡的時候心裡五味翻騰,想了很多,也想起了那個女人,或許是在我之前的一個存在,或許並不是在我和方揚相愛後才出現的。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藉口,我突然發現,就算方揚真的有除我之外的女人,我居然沒有勇氣去揭穿他,這種感覺,和史良在一起時有過,是一種害怕,害怕失去對方。

  我沒有詢問方揚,也無法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騙他說有點不舒服就不再理他。

  接下來沒兩天我和方揚就有了第一次爭吵。那天我陪著他到杜甫草堂喝茶,成都的茶館熱鬧,賣瓜子、賣花生、掏耳朵、擦皮鞋、舒筋骨、搓麻將、打長牌、談生意、悶瞌睡、寫文章,百業千行都對茶鋪情有獨鍾。隨同的還有他幾個朋友,那是我第一次正式被他帶到自己的朋友圈子,本來剛開始挺高興,我也一直裝著文靜沒怎麼說話,後來在他們談興正濃的時候我突然聞到一陣臭豆腐的香味,沒顧忌還有別人在場,我像往常一樣抓著方揚的胳膊搖,"方揚,你去給我買一串臭豆腐吧。"方揚想都沒想就給拒絕了:"快吃飯了,那東西也不衛生!"我並沒有鬆開方揚,也沒注意別人落在我們身上的目光,堅持讓他去買。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養成了對方揚撒嬌的習慣,一遇到達不成共識的問題我就搖他的手,這招是林佳教的,說男人最受不了女人撒嬌。我屢試不爽,沒想到那天方揚像吃錯了藥一樣就是不依我,正尷尬著方揚電話響了,他一看號碼就皺著眉頭接了,我只好順勢放開了他,然後給自己點了根煙,方揚的電話有點漏音,我隱約聽到女人的聲音,莫名就緊張起來,方揚問對方吃藥沒有,不行就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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