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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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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掰了他的臉仔細的看,心裡想:挺正常一小孩兒啊,在自己家庭面前表現的彬彬有禮,相處融洽,怎麼就和自己的父親鬧彆扭? 一出神,他就猛的拉下她,一下子就吻上去。酒香,或許還有輕輕薄薄的脂粉香,總之交錯在一起,有些奢靡。 憶瑋看到司機師傅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笑著搖搖頭,一下子又急又又羞,拼命推開他。 他嘴角噙了一絲笑,淡淡的說:「我喜歡你們家。」又仔細的端詳她:「難怪會養出你那麼個女兒,我又會這麼喜歡你。」 她的家庭,熱鬧溫馨,嘰嘰喳喳的親戚,漂亮活潑的孩子,這才是最中國式的家庭,溫暖得不可思議。 他不避諱自己的聲音大小,憶瑋聽起來,卻覺得有些微的心酸,於是點頭:「嗯,我會好好對你。我家也是啊,你看他們多喜歡你。」 那一刻,他無限的安心:「嗯,這就算訂婚了?」 她的笑容幾乎和他一樣溫暖安定:「嗯,就算了吧。」 回到常安,恰好趕上某教授被名校解聘的新聞正式發佈,而與此同時,迫於周遭的壓力,這個教授發佈了正式的道歉聲明,承認自己在之前的論文剽竊,並鄭重向故去的王先生道歉。 七月,不知名的花香在這個小小的院落散開,憶瑋在低頭躲避烈日尋找蔭涼的時候,發現青石板上點點滴滴的,仿佛濺落一樣的日光光斑。她眼角滑向了了主編室。清晰可見,身材高大的主編先生,背對著自己,輕柔的抱住了眼前的女子。那個女子的一頭長髮用咖啡色的手絹系起來,美麗溫婉。 一切都在好起來了呢,她在酷暑中輕柔的對自己說。額角有汗水滑落,癢癢的並不舒服,可她的心底,愉悅一層層的泛起來。至少從目前看來,這麼優雅的夏天。 第二十九章 陸少儉如今是真的對她放心了,也可能是因為搞定了雙方家長,沒什麼可以掛懷的了。他有時也和她一起回家去看看父親,不過說話不多。不過憶瑋注意到,現在他說的話,倒不如以前那麼脾氣很沖了,雖然禮貌中還透著一些疏遠,到底也算進步了。 她常常忍不住教訓他:「你在我家怎麼和我爸媽說話,如今就怎麼對你爸爸說啊。」 陸少儉會像個孩子一樣,一臉委屈:「我真的做不到。你逼我幹什麼?」 「好吧好吧……」憶瑋安慰他,「慢慢來。這次的表現已經足夠好了。」他甚至還坐著和父親一起看了新聞,雖然顯然對父親見到俄羅斯就說蘇聯的習慣有些不以為然,可到底沒有反駁。 他把她送到樓下又趕回公司去了。這幾天嘉業剛拍下一塊地,工程的開始總是分外忙碌些。憶瑋吃得有些飽,就沿著社區裡的小溪走了幾圈散步。 「嗨!黎憶瑋!」 有人老遠的在自己身後叫著名字,很好聽的女聲。 是李澤雯,憶瑋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其實說起那段往事,憶瑋是最無辜的。陸少儉和李澤雯之間,她刻意的引誘,他那時的不甘……這些奇妙的因素才是事實的真相。說到底,這算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和她無關。這樣想,憶瑋心態才略微平和舒坦了一些,站在原地等她走過來。 她們在學校的時候就算不上密友,這樣泛泛的相逢,本以為會很尷尬,可是李澤雯倒顯得很自然,她本來就能說話,善於交際,一點都沒冷場。 她們到底是兩類人。就拿剛才的事來說,要是她走在了李澤雯的身後,一定會刻意放慢腳步,然後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而李澤雯偏不,她骨子裡的那些強悍和憶瑋是不同。說穿了,就是在乎的東西不一樣,所以堅持的東西也就迥異了。 「我昨天還買了一本你們的雜誌看,做得挺不錯的。前幾天不是揭出了學術腐敗的醜聞麼?那個教授是原先你們政治系的吧?」 說起這個,憶瑋雖然刻意矜持一些,可還是有些得意,於是說:「還行吧。下一期在做關於貧富差距的,那個度挺難把握。」 李澤雯「噢」了一聲,又沉思了一會,若有若無的提起來:「你看到四方路邊的那個拆遷工地了麼?就是你家附近,每天都有人在拉著橫幅抗議,都是老人,說是房子被拆了,無家可歸,賠償金只拿到了一點點……真是可憐。」 走到了小徑的岔口,話題也就戛然而止了。憶瑋和她告別,走去了左邊,而李澤雯還立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嘴角是一抹不明所以的笑。等到看不見了,她才轉身,看著小小的湖心,倒映出一彎眉月。於是撿起了路邊一枚鵝卵石,用力一扔,好像一隻小小的蟾蜍跳下去,「噗」的打破了這柔美如水的一幕,倒影在一瞬間支離破碎。 回家之後又過了很久,已經淩晨了,才聽到鑰匙轉動的聲音。她從房間裡奔出來,還穿著睡裙,看見陸少儉一臉疲倦的進來,忍不住有些心疼:「怎麼這麼晚?要不要弄點吃的?」 他疲倦的擺擺手,聲音有些嘶啞:「你去睡吧,我不餓。」說著一頭進了浴室,只聽見嘩嘩放水的聲音。 憶瑋看看時間,還是去廚房下了一碗麵條,打了一個雞蛋,然後等他洗澡出來。她百無聊賴的在沙發坐著,隨手翻翻報紙,看著雞蛋面正一點點的糊開,可能再過一會兒就不好吃了。 陸少儉終於推門出來,頭髮濕漉漉的,卻敏感的聞到了雞蛋的香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分外誘人。她懶懶的從沙發上回頭:「我以為你在裡邊睡著了。」又端起了碗,有些可惜,「唉,糊了,不好吃了。」 他笑了笑,接過碗,大口吃起來:「餓的時候什麼都好吃。」 憶瑋托著腮看他吃面,心裡其實很快活,可嘴上還是說:「那你剛才幹嗎和我假客氣?」 陸少儉在喝湯,沒理她,直到吃完,才慢悠悠的說:「這不是還沒結婚麼?總要客氣一些。要是咱們結婚了,我半夜把你拖起來給我弄吃的。」 憶瑋笑出來:「這麼說,我可不敢和你結婚了。」 他站起來,看上去精神好了一些:「你睡吧,我還有些東西沒弄好,一會再睡。」 憶瑋知道他的脾氣,其實和自己差不多,工作起來不要命,就隨他,自己先睡了。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有只手悄悄攏上自己的腰,她往那個懷抱縮了縮,睡得更加安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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