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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看著辦公室人們形形色色的人情世故,我忽然很想嶽劍,什麼叫度時如年,我終於體會到了。熬到了下班時間,迅速收拾東西,下樓打的回家。

  黑色窄袖的西服,修長挺拔的身姿,靠著車門指尖夾著抽了半隻的香煙的嶽劍,不用多說很拉風。

  路過的行人中不時地有幾個年輕MM注目一下,我鼻子哼哼唧唧地走過去。把包往他懷裡一塞。

  「長得帥了不起啊!」

  可是路上一向溫和的他卻跟我鬧急眼了,說非要給我買車。我就不明白怎麼有這麼愛花錢的男人!還非得給買車,不同意還跟你急眼,我真納悶了是不是腦子先天有缺陷?我說你要是覺得你每天自己來接麻煩我打車回去好了,他眼睛一瞪不同意。我再跟他說那你把買車的錢給我好了,我會連同我媽一起感恩戴德你好幾宿的。他不說話,最後嚴厲地吐出幾個字:車訂單已經下了!後天就到了。

  我嗚咽著七年前考的駕照,我敢開嗎?

  隔天,車送來了。我穿著睡衣奔下樓一看。不由得使勁揉揉眼睛,給我買寶馬?給一個月薪三千的人買寶馬,嶽劍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當然,我是不可能拒絕的,歡喜地摸著我的車,心裡樂顛了,我也有玩轉寶馬的時候。現在姐出入有寶馬,購物有金卡。人生還能有什麼更高追求?

  等我正式開車上路的當天,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星期一,又是一個遲到的日子。我的寶馬再快也奈何不了便秘得水泄不通的交通。我坐在車裡欲哭無淚,拉風的車後面貼著我更拉風的黑粗體字:新手上路,生人勿近。堵在路上的時候,周圍的車不停朝我按喇叭,我忐忑極了。

  等我火急火燎地上了電梯,心裡琢磨著老闆不會因為要調職心情不好正好逮著我遲到就把我開了吧……那我真是倒了血黴了!

  剛進辦公室往打卡那兒沖,結果還沒靠近,就被李姐一把拽了過去:「別打卡了,快來開會,新老總到了!」我幾乎是剛甩下了包就被拖進了會議室。裡面人滿為患,我們只能挨著桌子隨便找了個地方就湊合著坐下。

  觀察了一下,我發現幾乎所有員工都在,到得蠻齊的,就是不知道哪位是新老總。我來回張望了半天,都沒發現類似于老總的身影出現,只好跟李姐打聽是誰是誰。

  李姐頗為嚴肅,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趕緊低下頭,這個李姐,我剛進公司時被她欺負,現在我都算是老資格了還欺負我。

  我鉤著腦袋,把鞋跟上沾的一點油漆給蹭到桌腿上。破公司,叫你剝削我!我也給你上點顏色瞧瞧!

  突然,一聲嬌咳。我尋聲望去,可不就是和前老總曖昧不清的王秘書嘛!怎麼了這是,對我有意見?瞪我?哼我?翻我?你眼睛疼?我有點丈二和尚的感覺。是我今天開新車來,被她瞧見了?嘖嘖……女人的嫉妒心真容易氾濫。我不禁為自己的胸懷寬廣大度而感到驕傲。她難道不應該為我這種新時代的女性典範而喝彩嗎?怎麼能用那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樣子來證明她自己的膚淺呢?

  我繼續在自我膨脹中尋找快樂,但是很快我就快樂不起來了。當我看到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在眾人的矚目下走進會議室,我真的笑不出來了。這個男人春風得意,西裝筆挺,赫然正是那該死的小雪她老公。叫什麼言來著?我大腦有些死機,一時想不起來。

  我的手不自覺地抖起來,恨不得就這麼奔出會議室,但是又怕被人瞧出端倪,反而一發不可收拾。我緊張地把頭埋得低低的,李姐看我神色不對,踢了我一下。用眼神警告我,那意思是說這樣的舉止對新老總很不禮貌。

  我只能略略抬起頭,眼神躲閃著往老總那兒望去,卻不料正對上了他的目光,雖然看不到鏡子,但我可以肯定,現在我的臉絕對和幹了一瓶二鍋頭沒什麼區別。再次把頭低下去,我把全世界都咒了一遍,不帶這麼玩我的!

  紛亂的思緒讓我完全沒有聽到「領導」講了些什麼,耳朵裡只是一直回蕩著他那充滿了磁性的聲音,那聲音充滿了魔力,讓周圍的女同事一個個春心蕩漾。然後只聽到有人喊到我名字,旁邊的李姐拿胳膊捅捅我,我才茫然地抬起頭來。某領導正含笑望過來,而周圍的女同事正用帶著異樣色彩的眼光注視著我,王秘書臉板得老正了,鼻子裡哼唧著:「秦蘇,開會你也能開小差!」接著一份提升我為特級行政總監的人事任命檔就傳到了我手裡。

  我愣了,直覺告訴我,這是一起有預謀、有組織、有後續情節的一次非偶然性事件。而我很可能在這次事件中被殘忍地迫害,直到體無完膚。我不能讓此事發生,絕對不能。所以我拿著檔的手不再抖了,憤恨地給了那個始作俑者一記輕蔑的白眼。

  做了一個深呼吸,我二郎腿一蹺,嘴角拉起一個不屑的弧度,伸出兩根指頭出來在大理石桌面上有節奏地敲擊,幾個女同事的目光呆滯地隨著指頭上下移動。

  愛咋咋地吧,老娘不幹了,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為了不引人注意,我決定等會議結束後直接回家,然後寄封辭職信給公司。哼,就憑我的才能……好吧,那不一定找得到比這強的工作,那就憑我家嶽劍的人脈,我還找不著嗎?就算不靠人脈,我去給我老公當秘書總行了吧!退一萬步說,就算我真沒工作,我回家當少奶奶白吃白喝總行了吧!大不了當老媽子唄!

  把所有問題都給想通了,我的心情無比輕鬆暢快起來。這個男人真是變態,他是出於什麼目的才來南京的呢?是純屬碰巧調到分公司,然後看到我顧念起一夜風流也算半個熟人才提拔我的?再怎麼也不可能是專門為了我調過來的吧,我雖然自戀但還有點自知的,何況姐的身體這麼值得你留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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