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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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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已經過去,春天開始漫步於城市的大街小巷,人們褪去厚厚的包裹,換上了五顏六色的毛衣,感覺體內有某些沉睡的欲望在復蘇。 是的,那是個春天的夜晚,卻有著冬日的淒清。那個晚上,有風、有雨,風雨很深情地在我的窗外呼應著他們一生一世恒定不變的情感。 我做了很多菜,卻一口也沒吃,我已經三餐沒正經吃過什麼東西了,除了喝水吃藥就是吃藥喝水。儘管我依然早出晚歸,依然在辦公室裡精神抖擻。 但是,回到家裡,在我很努力地支撐著做好了幾個自己喜歡的菜時,我感覺極度難受,全身乏力,以為自己快要死掉了。我什麼也沒吃,和衣躺下,在那張寬大得總是讓人充滿了遐想的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卻無法減輕咽炎帶來的火燒火燎的疼痛。 床頭的電話保持著高度的寧靜,而手機也表現出少有的安靜。 那個時候,我迫切地想要弄出點聲音來。我起床,把客廳的音箱打開,伴著陳慧琳的《記事本》,在她情深意切的"愛得痛了,痛得哭了,哭得累了"的吟唱中任思緒隨風隨雨飄去。 但我知道,我其實渴望的是電話鈴聲,哪怕是我最討厭的那個酒吧的老闆--一個禿了頂的男人鴨公一樣的聲音也好。 可是,那天晚上特奇怪,竟然誰都沒有想起我,他們就像約好了一樣,集體把我遺忘。 我不太習慣主動給人發消息,更少主動打電話。 但是那天晚上,我著了魔一樣地想和人,和無論什麼樣的人進行交流,以證實自己還活著。 或許可以上網,可是網路不通。 我帶著一種虐待與受虐待心理,開始拿手機出氣,那個時候應該是晚上9點半,夜晚的城市已經有了情欲的味道。 第一個消息,我發給了網上的一位好朋友,我想假如我今晚就去了,網路上至少還有個人知道我的生死。潛意識裡,我真把網路當做自己的家了,也真把自己當做網路上的一個人物了。 我說生病了,難受。 儘管我偶爾會主動發消息或打電話給他,但這麼晚打擾他還是第一次。 他很快回復消息,問我是不是感冒了,然後叫我注意休息,記得看醫生。然後不知道怎麼談到了我的婚姻問題。他說,重婚吧,至少生病了還有個人陪著你照顧你。 我說,不! 他說,我們都老了,經不起折騰了。 我說,不!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與心中的愛人永別!讓我再撐撐,撐到最後一口氣。 他沒再回復我,他經常以這種沉默來表達對我這種天真幼稚想法的不屑。畢竟隔著千山萬水,畢竟都有自己的生活,畢竟無法真實地觸摸。這就是網路,有時候很真實,有時候卻很虛幻。 我發了陣呆,心中空空洞洞的,感覺靈魂飄得有些遠。 第二個消息,我發給了我的同學,一個漂亮幸福的小女人。 我說,我生病了,難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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