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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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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喜舉著那頭綠綠的蒜,「我來除草。」原以為見到他,會平復一些心情,讓心裡瘋長的弄得心裡癢癢的擾人的草,能暫緩生長。而結果呢,卻是投了一塊大石頭到自己心底,原來是輕來輕去、但卻時時的侵擾,現在是沉沉的壓住,都不舒服,也不痛快就是了。 趙葦杭拿過來那頭蒜,又塞回她手裡,「送給你,回家慢慢除,建議你丟掉它,也就乾淨了。」他不是不明白她語帶雙關,他又何嘗不是。 原本,離婚就是形勢所迫。但是,他那麼做並不是為了保住烏紗保住前程,無非就是想讓病重的老人放心罷了,那個時候,有什麼道理可講。他以為,她能明白他重聚的打算,會等他。沒想到,他忙著善後並且安排他們的將來的時候,分明看到,她在街上,和舊情人鴛夢重溫的樣子。 原來,心裡的默契和相許,不過是他自以為是罷了。在她那裡,分開就是個中斷點,至於是否續傳,得看她的選擇了。秦閔予或者是上一個中斷點,趙葦杭看到那一幕,想到這裡,就失去了全部的信心和耐心。 下決心去西藏,就是那之後的決定。雖然當時的心情並不冷靜,但這個決定卻不完全是衝動之舉。他原本報名是要去新疆,小時候,就看過很多對於新疆聲場建設兵團的報導,農墾戍邊、保家為國這些口號,使得他印象中的新疆是一片廣袤的土地,是個可以大展拳腳、大有作為的地方。他的專業,去需要開發建設的大西北,正合適。可是,喬維嶽他們都說新疆的形勢比較混亂,他去了不安全,愣是給他換了西藏。 §第71章 西藏也不錯,他記得當時只能苦笑的想,就當是被發配邊疆了。到哪裡,都是盡自己的一份力,踏實的做點什麼就行了。怎樣也比在這裡,心裡就想著顧且喜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強。他不能組織自己想她,但只要能不只想著她,能繼續正常的工作生活,不那麼沒出息的頹唐下去,就可以了。 「我不走,這也是我的家,你憑什麼攆我走。」的確,這個婚離的倉促,兩個人又都不是斤斤計較的個性,再加上彼此根本感情很好,哪裡顧得到分財產的問題。所以,房子、存款,根本還是一團糊塗賬。 「那你是讓我走?」趙葦杭很堅決。 「我不讓你走。」且喜環住他的腰,雙手口在一起,還握著那頭蒜。趙葦杭精瘦的身板,挺得筆直,並沒有因為她溫暖柔軟的擁抱而鬆懈半分。 他倚著廚房的門框,看向外面,「你還有大把的時間,大撥的男人,別跟我這兒耗著了。」 且喜有點疑惑,這話聽著有點耳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她怎麼會記住自己酒後的話,也不會想到,就那麼巧,趙葦杭聽到了。「你說什麼呢!」雖然不明白趙葦杭何出此言,但也明白他的意思是,兩個人各走各路,就這麼算了,從此毫無關係了。 「我就在這裡耗著,不僅如此,我還要跟你耗到西藏去,你別想甩掉我!」且喜也急了,多日來隱隱的打算,就這麼衝口而出。 趙葦杭推開她,他累了,他現在是真的覺得自己有點老了。遭遇點什麼,不能很快的復原振作,不能馬上想到積極應對的辦法,不能充滿樂觀的面對問題,這或者就是心態衰老的表現,在這方面,很容易就能看護他們兩個的差距。 趙葦杭走到沙發上,坐下來。「你跟我去幹嘛,以什麼身份去?你以為西藏就是世外桃源、人間仙境,可以任你隨心所欲,想怎樣就怎樣?再說回來,你怎麼去,工作不要了,家不要了,父母不管了?」看著且喜有點迷茫的樣子,就知道,她什麼實際的問題都沒考慮過,完全就是衝動的脫口而出罷了,典型的顧且喜式臨時起意。 趙葦杭看著她,認真的說:「何況,我不想讓你去,不想再和你有什麼瓜葛。」躲到天涯海角,無非就是想擺脫那種羈絆,儘管不舍,但也不想不清不楚的糾糾纏纏。 且喜一下子有些沒反應過來,趙葦杭似乎從來就沒和她說過這樣的重話,他給她的感覺一直是,即使是急,即使是氣,也不會真的就和她決裂,真的就毫不相干,親人在趙葦杭那裡,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因此,對於離婚後他的不聞不問,她才會那麼的傷心,那麼的心生怨意。 「趙葦杭,什麼叫不再有瓜葛,你是說不要我了麼,不再要我了麼?」且喜把手裡的東西向趙葦杭扔去,打中他之後,仍然不解氣,自己也撲上去用拳頭捶他。「你憑什麼說不要就不要我了,你當初是不是巴不得和我離婚呢!」 趙葦杭拉住且其的雙手,不讓她繼續捶打他。但似乎她打的幾下,真的把心底的那些鬱悶捶散了些。 「住手,顧且喜,你停下來!」趙葦杭大喊一聲,「你瘋了麼,來了就胡鬧。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怎麼胡鬧了!」且喜掙脫趙葦杭的鉗制,占到了沙發上面,「現在,我告訴你,我來,是因為喬維嶽非要我來看你,不然,你以為我會知道你在這裡,我會過來找你!是他,告訴我你要去西藏,是他說我來這次後,他就不再來糾纏我。」 且喜緊握著拳頭,從進門到現在,他一直冷言冷語、不理不睬的。就算她再遲鈍,再後知後覺,也知道,他是鐵了心要跟她斷個乾淨。「趙葦杭,我收回剛剛說的那些不經大腦的胡言亂語,你去西藏也好,你去月球也罷,愛去哪去哪裡,你胖也好,瘦也罷,看來也不是需要我操心的事情!」 她從沙發上跳下來,好像剛好踩到什麼東西,腳崴了一下。但這種時候,她顧著面子,就只能咬牙撐著。走到門口,她拿起鑰匙串,把這邊家裡的挑出來,卸下來,拍在鞋櫃上面。「鑰匙還給你,這裡現在開始就全部是你的了。」 趙葦杭在後面試圖拉住她,「你說清楚,又關小喬什麼事!」 且喜猛地甩開趙葦杭的手,「是他非要把我拉上車送過來的,」或許是因為需要彎腰提好鞋,蹲得太低的緣故,淚水又滿滿的漾了出來,卻依然背對著他嘴硬的說:「我,我反正是來過了,也算有個交待,你自己保重。」對父母、對喬維岳、對趙葦杭,更重要的是,對自己的心有了個交代,終歸,是不能重圓。 她打開鎖,推開門。但趙葦杭又拉住她,「你是說,如果小喬不去找你,你一定不會來,是吧。顧且喜,你就這麼點誠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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