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白晝的星光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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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總和吳荻在一起?」趙葦杭本來想再找機會談的,可吳荻的影響力巨大,且喜已經有些被她改變了,雖然這種改變未必不好。但是,兩個人中間,總是能感覺到第三個人的存在,就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了。 「嗯,她對我很好。」且喜也只能實事求是。 「如果我說,不希望你們走得這麼近,你會不會尊重我的意見?」 且喜想了想,「能告訴我理由嗎?」且喜需要一個理由,她覺得她沒有趙葦杭的定力,拒絕吳荻那樣善意的親近。 「去洗澡吧!」今天並不是談話的好日子,還有更迫切的事情要做。 §第十五章 夢難成,恨難平 明明已經是風口浪尖的時候,還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平靜,顧且喜開始期待下一個巨浪打過來,寧願它把一切都打碎,也好過懸著一顆心在等待。 趙葦杭回來以後,不用他再提,且喜就很自動自覺地推掉了所有來自吳荻的邀請,不再和她、和那些朋友一起去玩。只是,偶爾中午的時候,遇到了會一起吃個午飯,吳荻總會帶她去很有特色的小飯館,味道絕好。 且喜有時看著她,就會難過,這麼會生活的漂亮女人,卻沒能得到自己渴望的愛人,沒能同他在生活中分享這些點滴。所以,她也難免恍惚,不確定自己的立場,還是說在這個婚姻中,完全不需要她的立場?想到這一點,她又更心煩。 初春,且喜同老房子告別的時間終於臨近了。她還沒想好到底要怎麼辦,這樣的事情,似乎還得同父母商量一下。媽媽的意思是讓她拿現金就好,房子多了,也不去住,照看起來也費神。 「趙葦杭,記得我提過,奶奶的房子嗎?」 「嗯,你的狡兔三窟。」 「那裡最近要拆遷了,你說我是再買個房子還是要錢就算了?」 「問我的意見嗎?要房子的話,可以用作投資,嫌麻煩的話,就只要錢吧。」 「那奶奶的東西怎麼辦?還有我小時候睡的床呢。」且喜不只想表達這些,但是,和趙葦杭,就是沒辦法用簡單的一句,就能說得清楚。 「再買個房子放舊傢俱?特別有紀念意義的就搬這裡來吧。」 「哦。」 他們越是這樣給意見,且喜越渴望聽到不同的聲音,來迎合自己心底的想法,她是想要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的。從父母的家,到同趙葦杭有了一個家,她始終沒有一個想要擁有自己空間的這種自覺。那個閣樓,讓且喜有些動心。吳荻的新家,讓且喜知道,什麼樣的房子是完全屬於一個人的。沒有辦公室一樣的書房,沒有酒店一樣的臥室,沒有任何條條框框,自己的地方,全憑自己的喜好。 且喜最近經常回奶奶的房子,不論是不是要買新房子,這裡的東西總是要先整理出來。花園社區現在就是個露天市場。天氣好的時候,家家都把很多七零八碎的不打算帶走的東西拿出來擺攤,來買的都是外面的人,雖然都賣不了幾個錢,但此中一樣有樂趣。且喜也盤算著,週末的時候,也來湊熱鬧。 到了奶奶家門口,對面秦家的門大敞著,楊姨正往外搬東西。 「我來吧,搬哪兒去?」午飯都沒吃,所以時間還算富裕。 且喜和秦叔叔在楊姨的指揮下,把一個小壁櫥搬到了他們早就占好的一個位置,這裡是出入社區的必經之路,很顯眼。 「好賣嗎?」且喜也不著急上去,站在路邊和楊姨聊天。 「嗯,昨天把閔予的書桌、書架都賣了。」 且喜知道那個書桌和書架,它們是擺放在一起的。書桌的面是核桃木的,據說十分名貴。這個書桌和書架,是楊姨娘家的陪嫁,這樣的東西,他們都賣了,且喜是真沒想到。自己和秦閔予頭對頭地趴在書桌上寫作業,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一樣。記憶,不觸動是不會時時播放的,但如果能夠觸動記憶的這些事物不見了,記憶是不是也就找不到了? 忽然,很眼熟的馬六停在旁邊。秦閔予走下車,沖且喜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就跟他媽媽說:「不是說好我中午回來搬麼,你們又自己搬!」 「不是的,」楊姨很委屈似的,「我們就想搬到走廊裡,屋裡空出來好收拾,結果遇到且喜,她就給搬下來了。」 「她自己搬的?!」秦閔予看看且喜,沒再說什麼。 「飯做好了,回家吃吧!且喜,你也去,這裡用不著你了,快去,下午還上班呢。」不由分說,他們就被推上了車。且喜笑著,這就是媽媽,秦閔予有個多溫暖的媽媽啊,不捨得兒子幹活,但卻希望他回來好好吃頓飯。 飯菜如記憶中一樣的好吃,且喜吃了一碗,還是意猶未盡。秦閔予拿走她的碗,又添了一碗給她。 「我吃不了這麼多。」且喜有點兒為難,的確是想吃,可兩碗飯,夠創她個人最好紀錄了。 秦閔予沒說話,只是端起她的碗,把飯撥到他自己碗裡一半,「這些呢?」 且喜的眼圈忽然不受控制地紅了。大學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吃飯,她總擔心秦閔予吃不飽,總會要求他把自己的飯分去一些,那時,他就會經常問這句話。且喜極力地掩飾著自己,卻還是掉落了兩滴淚水,且喜忙把碗接過去,端起來就吃,不著痕跡地把眼淚擦去。今天怎麼了,怎麼這麼傷感。 秦閔予放下筷子,且喜忙起身開始收拾碗筷,今天不是對著他的日子,不要一時衝動,再做傻事。秦閔予走到廚房門口,「顧且喜,不忙收拾,我有話和你說。」 且喜很警惕,「什麼話?」 「過來!」秦閔予說完,自己就先回屋了。 他的房間,如今已是一片狼藉,且喜看了又看,都沒一處可以落腳似的。 「過來坐。」秦閔予指了下他的床,他自己則坐在牆角的一摞書上面。 且喜看著那張床,上次過來的時候,也是看著這張床,但那時還不知道這裡很快就會消失了,心情和現在不一樣。那個夜晚,那個清晨,混亂的情況下,連床單是什麼顏色的,且喜都沒有印象了,但這張床,對於且喜,仍是個具有特殊意義的符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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