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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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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香站在門口,長距離地觀察著他。 他襯衫的袖子卷到胳膊肘,一副很隨意,又很帥的樣子。楚香知道,他不喜歡穿短袖襯衫,也不喜歡穿長袖T恤。——可能屬於有錢人免不了的怪毛病。 其實從前,他穿的最多的,是西裝。 他的西裝全部是深色的,非常修身,服裝商人陳小安同學曾興致勃勃地考察過,說他穿日版西裝和歐版西裝都挺合適。他的領帶常常也不大花俏,搭配起來,顯得有點嚴肅。 人人都知道,他經常穿正裝,因為他很忙。 在楚香的印象裡,關先生的特長,就是沒日沒夜周旋在各個會議中間。像金霸王電池廣告那只永不停歇的兔子。 想到這裡,楚香忽然一怔,感到驚詫極了。那麼,現在他為什麼竟有空在束河慢條斯理消磨時間?他居然正在洗拖把! 仿佛感應到楚香的眼光,關澤抬起頭,朝她微微一笑。 瞬間,楚香感到一陣目眩,好像周遭的情景都不太真實。 楚香不由自主撈起兩塊髒抹布,走了出去,一直走到關澤身後,親昵地叫了他一聲:「嗨,關威廉!」 「嗯?」 楚香暗暗發笑,覺得這人真是好脾氣,叫什麼都答應。 楚香用手指歡快地甩著抹布:「我問你哈,香水究竟在哪裡買的?那時候,你到底有沒有去法國啊?」 關澤動作一頓,慢慢地絞著拖把的水,很顯然,趁這個工夫,他在斟酌。 「我……沒去法國。」他謹慎地說,「李劍去了。」 「噢,照這麼說來,你真的去美國了?」 關澤轉頭看她一眼,誠懇道,「楚香,你要洗抹布嗎,拿來我給你洗。」 「不用。」 「別客氣,來,我幫你。」說著,關澤深情款款地從她手中拉過抹布,浸在溪水裡,賣力「嘩嘩」搓起來。 「想不到你挺能幹嘛。」 「這不算什麼。」 關澤謙虛了一句,又說,「楚香,你假如有時間,帶我去香格里拉玩,好不好?你的照片拍得太好了,我也想去拍一張。」 「不好意思哈,我沒時間,有時間也沒錢。」 「不要緊,我可以雇你當導遊。」 「關威廉同學,請問,歐治宇給你多少錢一個月?」 「你不覺得在雇主背後談收入,挺不好的麼。」 「嘖。」楚香說,「那就不談收入了,咱們來談談,你究竟有沒有去美國?」 「……」話題繞回來了,關澤一時不吱聲。 「不說話是不是等於默認。那這次,關先生您什麼時候回美國啊?」楚香一臉天真狀,咄咄逼人地問道,「對了,您住在美國哪個州,阿拉斯加還是佛羅里達?」 關澤不禁看著她苦笑。 「楚香……」 楚香譏笑說:「關威廉同學,這次要起駕回宮的時候,你當面跟我打個招呼哈,你也知道,我的手機丟了。」 關澤沉默,表情很複雜。過了半晌,他拎起洗好的拖把和抹布,一言不發,灰溜溜地走回「鷹巢」去了。 暈倒!竟然逃避問題!楚香扭頭,瞠目結舌地望著他的背影。 徹底無語,抓狂了!這算什麼態度,這是一個資本家該有的膽魄嗎?躲得過初一,難道還躲得過十五!難道她楚香不發飆,就當她小貓啊! 這時,「鷹巢」今天的第一個客人已經上門了。 歐治宇關掉音樂,看了他一眼。 是個非常俊雅的年輕人,穿著破了洞的牛仔褲,松垮的爛T恤,戴一頂毛邊的褐色帽子,背著舊吉他。原來是音樂青年。 楚香回到店子,跟音樂青年打了個照面,登時險些背過氣去。 「楚先生。」她說,「您真早啊。您今天怎麼換風格了,轉經筒和天珠呢?」 神棍不理睬她譏諷的口氣,往椅子上一坐,蹺起二郎腿,優哉遊哉的模樣,對歐治宇說:「咖啡謝謝。」 然後把吉他卸下,抱在懷裡,「桄榔」一聲,撥出音來。 「你會彈吉他?」楚香問。 「比較擅長古典吉他,民謠吉他,一般般。」神棍很謙遜,嘴裡還嘟噥一句,「這吉他音不大准嘛,果然借來的東西不牢靠……」 「桄榔桄榔」搞了半天,終於好像滿意了。神棍款款地彈出一段前奏,居然挺像樣的,又自顧自款款地唱起歌來。 「那悲歌總會在夢中驚醒,訴說一定哀傷過的往事; 那看似滿不在乎轉過身的,是風乾淚眼後蕭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為何人世間,總不能溶解你的樣子; 是否來遲了命運的預言早已寫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變的你,佇立在茫茫的塵世中。 孤獨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寵……」 楚香起先不在意地聽著,漸漸,就愣住了。 神棍的歌聲很平緩,很抒情,然而竟充滿了穿透力,蠱惑人心。歌聲像一粒石子,猛地拋進聽歌人的心湖,敲碎了湖面。連那水漾出的漣漪,不知不覺,都已經亂了。 神棍輕輕彈著曲子,整個店子浸沒在樂聲之中,詭譎的氣氛裡,神棍把嘴角輕輕勾出一個弧度,慢慢抬頭,問道:「小姐,點歌嗎?」 楚香意亂情迷。 楚香腦海裡,有四個字像藍天中的白雲般溫柔浮動。那是所有言情小說迷熟知的、N+1部言情小說都會用到的典藏詞彙——邪魅一笑。 原來,藝術真的是源於生活的…… 關澤在楚襄肩膀上拍了拍,指指「鷹巢」門外。示意很清楚:出去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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