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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


  那一瞬間的恐懼我無法形容。心裡一片空白,只本能的縮回手、護住臉,全身無力但又繃緊著,一秒鐘的時間無限延長似的。不過預期中被棍棒打到、骨折的疼痛和手臂被強行拉開、然後潑上硫酸、火燒火燎的痛苦沒有出現,只聽到一聲李小龍的標誌尖叫,呃,應該說是怒喝:我打!

  放下拼命抱著頭的手,眼前只見一個矮胖但又靈活的身影左手刀、右手劍。正把那幾個流氓打得東倒西歪,心中頓時大喜,口中叫道,「多謝大俠相救。」手中重又抄起折凳,殺入戰團。而因為有了這個強有力地幫兇,呃。幫手。我頓感輕鬆,本著調查幕後主使人的念頭。旁的人也不管了,只瞄著一個貌似有日本血統的精悍矮個子大下殺手,手中折凳拍、砸、橫掄、豎掃、持續不斷地猛敲。

  我認為,人類在危險和疼痛面前是會不自覺的暴露母語的。裝啞巴不是嗎?怕顯示出身份不是嗎?今天我就要讓啞巴說話!果不其然,在我毫不留情的集中重點打擊下,那個人先是咬牙不開口,後來在無意識中開始冒出一串串的日語,比如救命,疼疼疼疼之類的,證實了我的猜測是對的,幕後主使者一定是小野伸二或者袁愛這兩者之一。而對方不想讓我認出來,故意以同行踢館地名義來搗亂,這說明他們不願意正面開戰。這是為什麼呢?

  分析完畢,打完收工。而此時,周圍看熱鬧的群眾終於看出情形不對了,紛紛沖過來幫忙,所以這次襲擊事件的結局是:小珊報了警,但在員警到來之前的幾分鐘,英勇的群眾仗著數十倍于歹徒的人數,合力把歹徒全部按倒在地,一個也沒有漏網。後來這件事還上了本市地社會新聞,以表彰人民群眾見義勇為地精神,當然這是後話了。

  當時的情形是:這群中日混編地流氓全部被伏,我面向那名冬瓜樣的中年男子露出笑容,但還沒有說話,身後就聽到一聲低吼:「小新,出了什麼事?」

  啊,是我家豐。他怎麼來了?但是不管,嬌弱、要嬌弱,不能給他看到我那麼兇悍的模樣,爭取做到我見猶憐。

  想到這兒,我腿一松,感覺一條手臂纏上我的腰,熟悉的氣味和溫暖感從背後洶湧的包裹住我,立即軟倒,跌在他懷中,不用假裝也累得氣喘吁吁,餓得熱淚盈眶。

  「豐。」我嘴一撇,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他果然大為心疼,一連聲的安慰我,並把我打橫抱在懷裡。我抱著他的脖子,心裡暗爽得不得了。還有什麼比戰鬥後窩在心上人的懷中更幸福的事?況且我累脫了力,正好不願意自己站著。

  呃,周圍的人不要看我們,我會不好意思的,謝謝圍觀,謝謝圍觀,大冷的天,大家都散了吧!要不員警叔叔到了,大家去提供情況做做筆錄吧?

  我心裡喊著,可表面上「柔弱」得一句話也不說,爭取讓林澤豐的保護欲更旺盛些,像小狗一樣把鼻子往他溫暖的頸窩裡拱著。他的氣味真好聞,清爽、乾淨、男士香皂的淡淡香味和他特有的氣息。他鎖骨部位特別敏感,如果咬一下——

  「小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你這樣旁若無人,成何體統?」中年矮冬瓜像是顯擺自己成語水準高似的,一連說了好幾個四字詞彙。

  「師父,您管太寬了吧?」我不耐煩的說了一句,完全忘記了剛才的救命之恩,只覺得他這時候當燈泡,實在沒有覺悟。

  沒看到我正扮可憐嗎?再說我被抱著,臉正巧挨著我家豐,又沒做出格的事,別人看不出什麼。哎呀,他皮膚真好,適度的粗糙,男性的光滑,緊貼在上面舒服死了。真喜歡他呀。

  「我給你媽打電話。」被我稱為師父的中年矮冬瓜拋出殺手鐧。

  於是我立即奇跡般恢復體力,叫林澤豐放我下來,跑過去搶矮冬瓜的手機,咬著牙道,「師父,您老人家怎麼來啦?」

  第九章 瞞是瞞不住的

  「你就燒香念佛去吧,如果不是我正好路過,你的小命就算保的住,小臉也肯定完蛋了。」我師父說。

  他叫向東華,五十二歲,祖上有房產若干,全部出租後,每月的收入極其豐厚,足可以過點奢侈的生活了,但他卻全貼補在開武館的虧損上。話說在這種情況下,他還幾十年如一日授業教徒,培養了我這樣的人才上百名,可見對國術之熱愛。

  至於我心裡叫他矮冬瓜,其實並不是我不尊師重道,而是因為他的網名。他上網是跟我學的,他根據自己從小到大沒有改變過的身材,還有自己姓名的諧音,起名為「像冬瓜」。他沉浸於傳播國術之道,一直也沒有結婚,這個網名是上徵婚網用的。

  我對此極其不滿過,不用「玉樹臨風勝潘安」、「一枝梨花壓海棠」之類的名子就算了,這也算實事求是,但用這樣的名子徵婚,擺明是惡搞,成功率肯定為零。可他堅持如此「幽默」,所以註冊一年多了,連個約會的機會也沒有,到現在我也懶得管他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還沒說話,林澤豐就急道,「你有沒有怎麼樣?」他看到一地的碎玻璃和那些連柏油路都腐蝕了的液體,臉都白了,再度把我抱起來。

  此時我的毛拖鞋早就飛了,只穿著雪白的羊毛襪子。

  「目前還不清楚,聽他們說話的意思,好像是同行競爭不過我。所以來踢館的。」我說,沒把心中地判斷告訴他。畢竟事發突然,我得好好想想,再說看林澤豐的樣子,如果知道對方是小野伸二或者袁愛。他可能會殺人。所謂妻賢夫禍少,這當口我不能刺激他。

  「這些人手底下有兩下子,不是普通流氓。」我師父多嘴,擺出神探的模樣來。

  我給他一記白眼飛刀,「您這樣說就是為了突出您武功高強吧?我一個人能抵抗他們七、八個,他們能強到哪裡去?您先回家,改天我給您送我媽包的餃子去,蟹黃陷的。」說完又看向林澤豐。「豐,我們快找個地方吃飯,我又冷又餓,這是小事啦,員警會解決地。天哪,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水米未沾牙,真的快餓死了。」我說得誇張,就為讓他心疼,然後暫時忽略掉這件事。

  果然他點了點頭。「好,你先坐在車裡等,我去幫你拿衣服和鞋子,今天氣溫低。你剛又出了汗,別凍到。」他體貼入微,為了我,肯到他最討厭的動物診所去,讓我感覺異常甜蜜,似乎他來到我身邊,天空就晴朗了,陰霾也沒了。這不愉快且危險的事是發生在上個世紀。於是我柔順的答應,微笑相望,很自然的眉目傳情,可惜偏有人又來煞風景,跟在林澤豐身後,看我坐穩後立即道。「小新。這位先生就是你未來的老公嗎?怎麼不給師父做介紹。」

  這個——我——確實是疏忽了。我師父一直對我很疼愛的,在見到林伯伯之前。我曾經把師父當成父親,照理我應該讓他和林澤豐認識,可是這種情況——

  「師父好。」我還沒說話,林澤豐就禮貌地對我師父點點頭,「感謝您把小新教育得這樣勇敢,我不在的時候,她也能保護自己。之前,她還救過我的命,改天我請您吃飯,算是正式拜見。」

  「是嗎?小新這孩子是成才了啊。」我師父笑得像盛開的向日葵,得意之情溢於言表,「但是這丫頭一向馬馬虎虎的,以後你要細心照顧她才行。」

  林澤豐點頭答應,之後離開車邊去診所,他今天開的是那輛低調沉穩、品質一流的商務車。我師父看他遠去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神色道,「你這丫頭眼光真好,這小子還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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