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奔向1/20000懷抱 | 上頁 下頁
七〇


  這才是個好老闆的樣子嘛!而那個無良醫生也有點用處,他故意把我的傷說得很嚴重,是為了讓我多住院,沒想到我因禍得福,得到了那麼久的假期。果然我娘又說對了一句話:有福之人不用忙,我家小新就是個有神福的。

  「不過——」他話題一轉,「說到公司形象,你那天穿的衣服——我個人是很欣賞,但是到公司上班的話,還是你以前的著裝風格比較恰當。」

  我一時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是說我收禮物那天早上的中檔服裝。不過,他在觀察我嗎?也是的,敵人間的彼此觀察和思念確實超過了朋友或者情人之間。

  之前,我們可是敵對的人。

  「不可愛嗎?」我隨口問。

  然後我看到了奇跡,他居然有一點點尷尬,那張永遠高貴強勢的、沒有半分正常人類表情的臉出現了人性化表情,「可愛。」他吐出兩個字,確切地說像是被逼出來的,「可是不適合。」

  這個人,真是個工作狂外加刻板拘謹過分!什麼事都以公事為先,然後才考慮個人。看來這世界上是有可憐人的,需要廣大平凡而善良的女性去拯救。

  「好吧,你是老總,說什麼都好。」我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不過我覺得奢侈品也不能總追求華麗的冰冷貴族感,活潑輕鬆也是一種時尚呀。CES像一個森嚴的王宮,裡面的人都是宮廷達人,雖然上流社會是每個普通人追求的,但偶爾甜美一點兒,我覺得更能吸引人的關注,公司不是要爭奪更大的潛在市場嗎?」

  其實我是胡說八道的,但這番話他卻聽得認真,似乎還給他帶來了一點兒啟迪,「你可以拿個可行性報告給我,如果這建議被採用,會付給你高額獎金。」

  得了吧,我只是個醫生,而且還是獸醫,哪會做什麼可行性報告!

  我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腳一觸地就感覺一陣刺疼。

  然後,我,於湖新,把自己想像為美麗勇敢化身的神經俠女撲倒了。而且,可怕的是,不得了的是,我倒在了一個重外傷的病人身上,砸翻了輪椅,兩個人玩滾滾,卻是在病房的地上。

  天哪!我又做了什麼!

  23.超齡灰姑娘的水晶鞋

  女上位。

  天旋地轉後,我終於目可視物,清楚地看到現在的情況。他疼得齜牙咧嘴,我趴在他的身上不停地道歉。活該啊,誰讓他裝硬漢,疼成這樣卻不吭一聲。再趴會兒!

  「好啦,不知者無罪,但是能不能請你先下去?」他儘量保持平靜,但我看到他額頭上有青筋在慢慢鼓起,顯然已經在發怒的邊緣了。

  「行,當然行,我沒注意到現在的情況,如果我注意到了,肯定不壓著林副總您。如果我根本沒注意到,您也不能怪我。而且,我剛才推倒您也不是故意的。」我以唐僧的敘述方式說話,卻沒有唐僧的後知後覺,在他暴吼之前,從他身上跨過去,先膝蓋著地,然後坐在地上。

  他也坐起來,被打斷的肋骨雖然已經恢復了,顯然還比較脆弱,還有那大大小小的傷口雖然也拆了線,但新皮膚還嫩著呢,所以被我壓過之後,他應該不太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我賤骨頭,他剛才非常禮貌、甚至一本正經地對著我時,我感覺手足無措,現在他臉上烏雲密佈、戾氣積聚,我反而自然了很多。果然和他相處時,我還是比較本我,相當的本,本到連這麼多年的五講四美三熱愛精神也全部放棄,假如能氣得他半死,我就很有成就感。

  這是不是很變態的愛好?

  他的腿上還上著夾板,同樣不能走路,所以我們一對天殘地缺就穿著病號服,盤膝於地,坐而論道。

  我們互相瞪著,卻沒有什麼對立情緒,因為都在想,要怎麼在不驚動護士的前提下爬上輪椅呢?所謂力從地起,腿腳有傷的話,真的很麻煩啊。

  我四處張望,看有沒有外力可以借助,但向門邊一瞄,忍不住「咦」了一聲,之後心中湧上一股不知道是冷是暖的暗流,對林澤豐道:「那個是——」

  「送你的。」他顯得很不自在,「確切地說是賠給你的。」

  我不說話,帶點好奇地看著他。

  那是一雙鞋,非常漂亮的白色高跟露趾涼鞋,如果我沒看錯,是一個什麼什麼公司(名字太古怪我背不下來)的最新一季的限量版產品。白色的蕾絲、完美的鞋型,每一根帶子、每一個搭扣都那麼美麗。其實鞋子也是一種藝術品呢。

  重要的是,它非常非常非常的貴,一雙的價錢能買我那天扔掉的那種鞋一車。

  而這雙鞋子雖然不是透明的,但那精巧而有隱約感的蕾絲卻使鞋讓人看來有一種夢幻感,好像天上有一道光線照在上面,好像在說,來吧,穿上我,我帶你去找王子。這是灰姑娘的水晶鞋。

  不過可惜的是,我從來不愛王子與公主的故事,很小的時候就一直夢想和孤獨的牧羊人到深山老林中去過與世隔絕的生活,因為那樣不用上學了。

  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他一直賴在這兒不走了。因為他把鞋盒藏在了輪椅的背面,耗了半天也沒找到好機會說出送我鞋子的話。其實這有什麼,直接拿給我,說:這是我為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而送給你的。

  這不就得了?!有那麼難嗎?或者是因為我們之前立場對立,而且連番爭吵,讓他覺得不好意思面對我,這才如此緊張的。

  「謝謝。」好半天,我才說出兩個字。

  他略顯局促,有點不耐煩,似乎要解釋他這舉動沒有特殊含義,只是感謝而已,「那天你救我時,脫了鞋子當武器,後來還因為光腳而受傷。所以,我覺得應該賠償你。你真是古怪,一打架就脫鞋子,這是你的暗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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