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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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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春和劉貝拉像兩只好鬥的公雞,開始你一杯我一杯地拼酒,一會兒就都喝得紅頭漲臉,還只顧你來我往地企圖一爭高下。 叢葦知道她們倆也就是嘴皮子上爭強好勝,其實心裡並沒有什麼。而且好不容易有個輕鬆的夜晚,大家難得心情舒暢,就算多喝一點也是高興的,沒多大關係。因此也不阻止,只是微笑著看著倆人唇槍舌劍地打著嘴官司,自己則是悠然自得地小口抿著那杯芝華士,盡情地欣賞著窗外的夜色。 酒酣耳熱的時候,旋轉餐廳最裡面的皇帝廳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一群大腹便便的男人魚貫而出。 叢葦驚回頭,只看見一大群人簇擁著一個高個子男人,眾星捧月一般離去的背影。她抬腕看看手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伊春和劉貝拉,兩個人都有些喝高了,一個個面若桃花,星目蒙矓,憨態可掬。但是似乎仍然沒有決出高下,還在一個勁地想盡千方百計讓對方喝酒。 叢葦站起身,走到大廳盡頭的落地窗邊,透過明亮的玻璃窗,藍城璀璨瑰麗的夜景盡收眼底。 這個時候,莫懷卿那裡該是星光燦爛、萬籟俱寂了吧?他是不是又開始挑燈夜戰,給那些可愛的孩子們準備明天的課程呢?還是在咬著筆桿兒,苦苦地思念著遠方的親人,為她寫下一行行熱烈的詩句? 想到那個陽光的大男孩,叢葦的心頭像被一陣清風拂過,說不出的清涼、舒暢。 淒美舒緩的愛爾蘭風笛一直在耳邊低回縈繞,是她非常喜歡的《漫步神秘園》。 叢葦一直覺得,風笛是一種很特別的樂器,就像畫眉鳥的嗓子。在風笛甜美的聲音裡,偶爾會聽見一絲隱約的沙啞和滄桑。每一個尾音,都會非常隨意和放肆地留下一個迴旋的音符,散漫而慵懶,隱藏著純樸和野性。 叢葦用心地傾聽著,她覺得那聲音似乎在向她傾訴漂泊的寂寞,流露出純潔而灑脫的感情,純淨得好像不是來自凡塵俗世。 柏拉圖說:人的靈魂來自一個完美的家園,那裡沒有我們這個世界上任何的污穢和醜陋,只有純淨和美麗。靈魂離開了家園,來到這個世界,漂泊了很久,寄居在一個軀殼裡面,它忘記了自己是從哪裡來的,也忘記了家鄉的一切。但每當它看到、聽到或感受到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時,它就會不由自主地感動,它就覺得非常舒暢和親切--它知道那些美好的東西,來自它的故園,那似曾相識的純淨和美好喚醒了它的記憶,於是它的一生都極力地追尋著那種回憶的感覺,不斷地朝自己的故鄉跋涉…… 其實,人的生命歷程,不就是靈魂在尋找故鄉歸途的過程麼? 每次聽這首愛爾蘭風笛,叢葦都會產生一種奇異的感覺。她覺得風笛的聲音是從靈魂的故鄉飄來,在聽到它的時候,她發現心中有許多對於遠方的思念和回憶。因為那種天籟般的聲音,是遠方的召喚,在每一次她懶散地想停住腳步的時候,召喚她重新上路,一直不停地走下去,走下去…… 每個人的心裡都會有個遙遠的夢鄉,愛爾蘭風笛會勾起人們對於夢鄉的淺愁,因為那不是世俗的聲音。風笛的聲音遠遠地從那個闊別已久的地方傳來,那裡有紅色的樹,藍色的河,潔白的雲,溫暖的土壤,寬闊的懷抱,還有安詳的牛羊和悠然的牧人…… "女士,您怎麼了?需要我幫忙嗎?" 一個驚訝的男聲傳來,驚擾了叢葦飄散的思緒。她驀地回過頭來,看見伊春的身體正順著椅子直往下滑落,一個高大的男人手足無措站在她的身邊。 天!這小蹄子是真的喝高了! 叢葦跑過去,使出渾身的力氣,試圖把伊春抱起來。然而,幾乎沒有了意識的伊春,變得那麼沉重,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僵硬地癱坐在地板上,臉上居然還掛著一個不服氣的笑容! "倒……倒了吧阿春?還要不要再……再喝一瓶?" 劉貝拉扶著桌子,上身前傾,睜著一雙迷離的醉眼,嬉笑著華雪峰望著倒在地上的伊春。 "還不快過來搭把手?都是你鬧的!跟她拼什麼酒啊?她輸什麼都不輸嘴巴,向來好強你又不是不知道!"叢葦惱怒地沖著劉貝拉低聲叫著,一邊仍然努力地想抱起伊春。 劉貝拉被叢葦呵斥了一頓,似乎清醒了一些,東倒西歪地撲過來,想幫叢葦把伊春扶起來。可是,還沒等她蹲下身子,卻"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身體挨著伊春,綿軟地躺了下去! "該死!" 叢葦手忙腳亂地趕緊去拉劉貝拉,一隻有力的大手在這時候恰好也伸了過來。 "讓我來幫你吧。" 叢葦抬起頭,感激地望著那個彎著身子的男人。 "是你?"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驚叫起來。 那個男人,正是回皇帝廳取領帶的華雪峰! 在華雪峰的幫助下,叢葦好不容易將醉成一灘爛泥的伊春和劉貝拉弄上汽車,回頭沖著忙活了半天的華雪峰羞怯地一笑:"我們俱樂部今天搬家了,難得大家高興,沒想到……讓你見笑了。" "沒什麼的,很正常啊。"華雪峰善解人意地一笑,"搬家了?難怪我今天去西海路,像梳頭發一樣,把那一帶的店鋪仔細地篦了一遍,居然沒有找到呢。" 華雪峰聳了聳肩膀,有些自嘲地飛著兩道劍眉。 "呵呵,你還當真要加入俱樂部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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