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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咬了一夜的筆桿子，叢葦終於給小莫寫好了一封措辭恰當的回信。在信中，她雖然沒有答應小莫火熱的請求，但是也沒有明顯地拒絕他的關愛。針對小莫對她的稱呼，她在撕碎了無數張信紙之後，終於確定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稱呼：可愛的小莫。 　　是的，可愛，小莫的確是可愛的。 　　你可以把這兩個字理解為情人之間的親昵，也可以理解為姐姐對弟弟的疼愛，還可以看成是老師對學生的喜愛。總之，這是一個讓人想入非非卻又望而卻步的稱呼。 　　接下來的內容就容易得多了。 　　叢葦先是肯定了他去雲南的選擇是正確的--這是作為一個老師的面孔出現的叢葦。 　　然後又從姐姐的角度，叮囑他要注意安全，如果缺少什麼東西，可以隨時給她打電話，她會在第一時間買了他需要的東西寄給他。 　　接著，她筆鋒一轉，談到了甘海子美麗的自然風光，談到了挺拔秀麗的玉龍雪山，談到了那些寂寞的開在雪山上的杜鵑花兒，談到了在美麗的大草原上，沐浴著皓潔的月光，兩個人一起數星星的浪漫…… 　　最後，她有些憂鬱地說到了他不在的時候，辦公室裡枯萎的花花草草，說到了空空如也的暖瓶，說到了厚厚的灰塵，說到了無人説明她整理資料和講義的忙亂和無助……字裡行間充滿了對他的想念，但卻無一字是直接抒發自己的情感。她很清楚，她已經過了直抒胸臆的年齡，不能像小莫那樣，肆無忌憚地表達自己的情感，而只能用曲筆來委婉地讓他感受到他對她的重要性。 　　信的末尾，叢葦隱隱約約地提到了那些聖潔的百合花。 　　她說她最喜歡的就是百合花了，不僅是因為她的名字好聽，還因為她象徵著人們對美滿婚姻的嚮往。她說她的期望不高，不需要百年好合，五十年，不，三十年足夠了…… 　　她又說，那種花好貴的，網上訂購可能價格更高。如果他也喜歡那種花兒，她可以試著種一些看看…… 　　那封信幾乎耗盡了叢葦所有的心血，等到她畫上最後一個句號的時候，天也已經快亮了。 　　叢葦給自己沖上第六杯咖啡，一邊啜飲，一邊從頭到尾欣賞著那封信。她樂不可支地把自己假設成小莫，學著他的聲音大聲地朗讀著，然後，哈哈大笑著撲倒在沙發上。 　　她已經好久沒有這麼滿懷喜悅了，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如此張狂、如此浪漫滿懷。 　　儘管一夜沒有睡覺，她卻一點兒困倦感都沒有。她點燃一支香煙，打開音響，一遍又一遍地傾聽著那首《女人如煙》： 　　那天你用柔情將我點燃 　　我開始變成你手中的煙 　　你輕輕地將我含在唇間 　　我的身姿彌漫了你的眼 　　你漫不經心燃燒我的生命 　　我也心甘情願做你的煙 　　也許你不經意的一個微笑 　　我就義無反顧地來到你身邊 　　你說過今生與煙為伴 　　你說過女人如煙你已習慣 　　你說過聚散離合隨遇而安 　　可我來世還要做你手中的煙 　　想我了就請你把我點燃 　　任我幸福的淚纏綿你指尖 　　化成灰也沒有一絲遺憾 　　讓我今生來世為你陪伴 　　那天你用柔情將我點燃 　　我開始變成你手中的煙 　　你輕輕地將我含在唇間 　　我的身姿彌漫了你的眼 　　你漫不經心燃燒我的生命 　　我也心甘情願做你的煙 　　也許你不經意的一個微笑 　　我就義無反顧地來到你身邊 　　空氣中寂寞在悄悄蔓延 　　就算我化為煙霧也不忍離散 　　好喜歡你疼我說笨蛋噢乖 　　我知道我的感覺無法改變 　　想我了就請你把我點燃 　　任我幸福的淚纏綿你指尖 　　化成灰也沒有一絲遺憾 　　讓我今生來世為你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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