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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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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也正是因為這個俱樂部,使她和劉貝拉、伊春的感情越來越深厚,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所以,在伊春面前,叢葦從來不掩飾自己脆弱的一面。 "罷罷罷,算我倒楣,遇到你這樣一根筋的傻女人。" 伊春歎息著,起身給叢葦倒來一杯水,再絞一把熱毛巾,替她擦試著臉上的淚水。 "你平時給那些遭遇傷害的姐妹們開解的時候,總是頭頭是道,小嘴巴巴地說得天花亂墜,死的都能讓你說活了。可是,輪到你自己了,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兒呢?你這不是跟自己較勁嗎?我原來還以為,你是個大度能容天下人難容之事的女人,想不到卻如此小肚雞腸啊!什麼大不了的事嘛,不就是跟曾經的女友又死灰復燃了嗎,就值得你這麼用一生去賭氣?你是在跟誰賭氣呢?當然是跟你自己啊我的傻姐姐!" "我就是想不通,既然他還愛著我,為什麼要跟夏雪重新來往?既然他已經不愛我了,為什麼我說到離婚他就跟我急?還有,既然當初他那麼愛夏雪,為什麼要選擇我來做老婆?我就是想不通,一百個想不通,一千個想不通,一萬個想不通!為什麼男人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從來不考慮一下女人的感受呢?阿春哦,你說要是日子從頭再來該多好啊,我們為什麼回不到過去了呢?" 叢葦像個無助的小孩子,睜著茫然的眼睛,呆呆地望著伊春。仿佛伊春才是個心理學醫生,而她,只不過是個懵懂無知的鄉下婦女。 伊春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憐地望著這個為情所困的女人。這樣的問題,叢葦不知問過多少遍了,她們也不知道已經討論過多少次了。每次在她們的勸說下,她都好像明白了似的,下決心不再在那些爛事上糾纏不休,而是從頭收拾舊河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可是,隔不了幾天,她就會又回到那個問題上來,糾纏、盤旋、反復詢問、反復琢磨、反復推敲,弄得伊春和劉貝拉老怕她哪天突然承受不住,那根緊繃著的神經"嘣"的一聲斷掉了。 現在,反復出現了多次的問題,又擺到了伊春面前。伊春覺得叢葦幾乎已經成了第二個祥林嫂了。可是,她理解叢葦心頭的那種掙扎、那種矛盾、那種丟不下拾不起的感受,正如一塊掉在灰堆裡的豆腐,吹不得打不得扔了還可惜。 伊春也相信,這種感受,只有女人才能感同身受,那些獸性比人性大得多的男人,是絕對體會不到那種絕望的心情的。 伊春知道,要想讓叢葦從感傷中暫時走出來,除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之外,沒有別的好辦法了。這也是她在跟叢葦多次探討這個問題的時候,逐漸摸索出的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 伊春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鐘錶,突然發出一聲驚訝的叫喊:"啊呀,光顧了跟你談論這些沒用的事情了,我都忘記已經到放學時間啦!" 伊春說完,就故意裝出一副忙碌的樣子,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她知道,叢葦還要去接林黃鸝回家,不會不著急的。 果然,叢葦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瞪著鐘錶說:"怎麼時間過得這麼快呀?轉眼就放學了!不行,我得趕快去接黃鸝了,晚了怕她等不及呢。" 叢葦說著,顧不得臉上的淚痕還沒幹透,拎上小包就往外跑去。 望著叢葦匆匆而去的背影,伊春偷偷地笑了:這一招果然屢試不爽啊。每次叢葦把自己逼進往事中不能自拔,伊春實在沒辦法時,總是尋找這樣那樣的藉口,轉移開她的注意力。也只有這樣,才能暫時把叢葦從無邊的傷感中拉回到現實生活中。 可是,等到叢葦的汽車絕塵而去的時候,伊春又禁不住傷感起來:多麼好的一個女人啊,怎麼就會遭遇到那些傷心事呢?許戈飛啊許戈飛,你可真是個不知饜足的男人啊! 伊春低下頭,開始思索一個問題:既然叢葦一直很懷戀那些曾經有過的美好時光;既然叢葦對許戈飛的愛情還沒有完全絕望,那麼,她何不從中扮演個紅娘的角色,為他們兩個人感情上的裂縫和上一把稀泥呢? 想到這裡,伊春禁不住有些興奮起來,為自己突然而至的靈感。 伊春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既然想到了,那說幹就幹。她略微收拾了一下淩亂的俱樂部,哼著小曲兒向不遠處的花店走去。 叢葦到達黃鸝學校的時候,正趕上放學高峰期。大批的學生湧出校門,匯入街頭浩浩蕩蕩的人流。還有大批的住宿生,敲打著飯盆向學校食堂湧動。 叢葦將車停泊在遠處的超市門前,徒步向學校走去。在接近學校門口的地方,叢葦居然與梁宵又不期而遇了。 梁宵正坐在一輛黑色的賓士車裡,看見叢葦,老遠就搖下車窗,沖著她直招手。 叢葦正小心翼翼地躲避著那些騎自行車的學生,逆著人流向學校門口張望著。突然被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驚得呆立在地上不敢動彈,她以為自己觸犯了交通規則,受到了司機的譴責,所以有些羞愧地抬起頭來,卻正好看見梁宵那張洋溢著歡樂的笑臉! 原來是她! 叢葦趕緊擠出一個笑容,招呼道:"梁老師,下班了啊?" 梁宵居然從車上走了下來,非常親熱地拉著叢葦的手,對車上一個黑黝黝的中年男人介紹道:"老朴,這就是叢葦叢教授!" 又攬過叢葦的肩膀,俯在她的耳朵上小聲說:"老朴,我的第二任老公!" 那個老樸象徵性地笑了笑,並舉手沖著叢葦招了招。然後又專心致志地傾聽著音箱裡播放的《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粗大的手指還煞有介事地在方向盤上敲打著節奏,看上去聽得津津有味。 "看見了吧?也是個音樂愛好者呢,在這一點上我們倒是有共同語言哩。" 梁宵不無自豪地指點著車上的老樸,語氣裡滿是欣賞。 "不錯不錯,人生難得是知己啊,祝賀梁老師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知己!"叢葦有些揶揄地笑著,不無調侃地說。 "是啊是啊叢姐姐,你沒有遭遇過婚姻的傷害,不知道跟自己志不同道不合的人生活在一起是個什麼滋味啊。我原來那位,嘿,別提了,整個一二五眼。整天除了拿著小本子去菜市場上跟那些賣菜的大爺大媽們較勁之外,就是為了一分一角的稅款顛來倒去地計算!你說說,跟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還有個什麼情趣呢?死的心都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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