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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聖人還有個壓不住火兒的時候呢,誰能一年365天老是把情緒控制得恰到好處啊?能心平氣和地溝通,當然大家都高興,可是實在控制不住自己了,適當地發洩一下也很正常嘛。重要的是能不能解決問題,吵得再厲害,只要最後問題解決了,那就是值得的。"

  "頭疼的就是吵了半天還解決不了問題啊!"小Q沮喪地說,"吵到最後什麼陳芝麻爛穀子都扯出來了,倆人越說越生氣,誰也不服誰,都忘了開始的時候是為什麼吵的了,簡直就是無用功!"

  在我們的一致要求下,小Q給我們講了她頭天晚上和小戴吵架的經過-小Q去銀行打帳單,發現小戴背著她給家裡匯了兩千塊錢。小Q倒不是在乎這點兒錢,而是生氣小戴為什麼偷偷摸摸地不告訴她,這算是什麼意思?回家後,小Q向小戴問起這件事,小戴說之所以沒告訴小Q,是怕她不同意,因為上次小戴的家裡有事兒想匯錢,小Q就沒同意。小Q反駁說上次不同意是因為剛進了貨,錢本來就緊,而小戴家裡的事兒又根本就不是什麼非得馬上用錢不可的急事兒。小戴說憑什麼到了他家那邊就都不是急事兒呢?憑什麼小Q家裡甭管什麼屁事兒要用錢,小Q都二話不說就往外掏?小Q說她給家裡拿錢的時候都是確實有需要,根本就不是像小戴說的那樣……接下來,兩口子就開始一件事一件事地清算,但是一筆亂賬越算越糊塗,兩個人爭到筋疲力盡也沒爭出個所以然,而且到了最後都完全不知道是在為什麼吵架了。

  我告訴小Q,他們倆這就是典型的不懂"吵架的藝術"!

  沒錯,吵架也是一門藝術,而且學問還不少。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每次吵架都應"只攻一點,不及其餘"。具體來說,就是在挑起戰火之前你必須先想好自己要解決什麼問題,然後死咬著這個問題不放鬆。想解決A,就一直說A,不能對方跳到B你就跟著說B,對方跳到C你又跟著說C,那就成了被人牽著鼻子走,肯定是沒有勝算的。你必須堅定不移地讓一切討論都圍繞A這個核心展開,如果對方想討論B到Z,你就得把他拉回來,告訴他先把A給討論清楚了,然後再來討論其他問題。

  用小Q的事例打比方,既然小Q的核心目的是想讓小戴以後給家裡匯錢的時候事先跟她商量,那麼小戴說上次想給家裡錢小Q不同意,小Q就應該說:"上次的事情誰對誰錯我們等一下再說,如果我有不對的地方我以後會改,但是你對我有意見你可以提出來,不應該索性在做事之前就不跟我商量了,這樣不是更破壞夫妻感情嗎?"小戴說小Q給自己家裡人花錢大方,小Q應該說:"但是我每次給他們花錢之前都是告訴過你、經過你同意的吧?我沒有擅自做主、不尊重你的意見吧?對兩家人是否公平的問題,我們可以慢慢協調,但是如果夫妻之間起碼的信任被破壞了,這個是很難修補的。"總之,不管怎麼繞都不能偏離中心議題,一定要讓小戴先承認背著老婆匯錢的做法是不對的,然後再說其他事情。

  我對小Q講了上述理論之後,又補充道:"當然了,兩口子有矛盾,很少完全是一方的錯,如果他在主要問題上承認了錯誤,你就也要適當檢討一下自己之前做得不合適的地方,讓對方心裡平衡一點。打一巴掌揉三揉,這是吵架藝術的另外一條重要法則。"

  葉子說:"可是夫妻之間吵架,並不是每次都會像小Q和小戴這樣,有非常明確的是非之分,有時候無非就是幾句話說得不對付,就吵起來了,非要計較出個對錯來也沒什麼意思。那類似這樣的吵架,又有什麼藝術性可言呢?"

  "也有啊!這種吵架,因為不牽扯什麼實質性問題,所以只要過去了,大家就都不會放在心上,對不對?那怎麼才能讓它過去,也是一門藝術啊,如果處理不好,小打小鬧也會留後遺症的。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對於咱們女人來說,就兩個原則:第一,永遠把主動求和的機會留給男人;第二,給了臺階立刻就下,千萬不要不依不饒。"

  米洛笑了:"老闆,我一直覺得你挺女權的,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啊。為什麼你覺得必須得男人主動求和才行?"

  我攤了下手:"呵呵,沒辦法,男女再平等,性別造成的心理差異總是客觀存在的。不得不承認,至少在中國的絕大多數婚姻裡,男性還是相對強勢、占主導地位的一方。所以,在兩個人鬧矛盾的時候,男性適當地放低姿態,就有利於調整這種差異;但如果反過來,讓女人去低姿態地哄男人,那麼男人的優勢地位和女人的弱勢心理就會被不斷強化,時間長了,不是女人積怨太深,就是男人忘乎所以,這就是我所說的後遺症了。不過什麼事兒都得差不多點兒,如果男人先低了頭,女人還高姿態個沒完沒了,那就變成無理取鬧、招人討厭了,所以聰明的女人都是懂得及時下臺階的。"

  我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好啦,本來今天說好了就是來打球的,怎麼說著說著又變成討論會了。走吧小Q,咱們再上場戰幾個回合,這次配合默契點兒,贏她們兩場過過癮。"

  小Q起身拿起球拍,跟我一起並肩往場上走,邊走邊小聲問道:"蘇浣,半個月的期限眼看就快到了,八喜該去和那個鑽石男見面了吧?怎麼樣啊,準備好了沒?"

  我歎了口氣:"不知道,過兩天我得去親自驗收一下成果才可以。"

  在貝勒的安排下,我躲在暗處觀察了八喜的最後一次相親演習,雖然還有個別細節不能讓我滿意,但看上去應該不會出什麼太大的紕漏了。

  "安排見面的時間地點吧。"我給夏一打了個電話,頗有跳河一閉眼的感覺。

  "週六晚7點,中關村那家日本料理,你知道的。"夏一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似的脫口而出。

  我愣了一下-我的確知道那家日本料理,那是我和夏一還沒有分開時最喜歡去的一家店,那時候它對我們來說還有點小奢侈,所以我們只會在紀念日和節日的時候才跑去大快朵頤。選在這個地方相親,夏一顯然是故意的。

  "好,我會告訴八喜的。"我不動聲色地應了句。

  "那我一會兒可就在網上放消息了,你確定不用再多準備準備?我倒是不介意寬限你一兩天。"

  "用不著!"我斬釘截鐵地答道,"只要你到時候別搞什麼故意設套考驗人家的把戲就行了。"

  "我沒那麼無聊!"夏一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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