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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若妍看著他焦急的神情，一臉疑惑，怎麼了？

　　沈非拿出幾張紙，剛想開口，手機就響了。

　　若妍迷迷糊糊地接過紙，認真一看，好奇怪，全是一些關於她和藍懿哲戀情的問題，還有答案。這是什麼？若妍納悶地望向沈非。

　　沈非正在接電話，只聽到他不停說，「我還沒問當事人，具體情況不太清楚，如果有消息，一定會通知大家，謝謝關心。」

　　若妍不想聽他講什麼，只知道腦袋越來越沉，好想狠狠睡一覺。

　　若妍將紙扔在沙發上，轉身走向房間。

　　還沒等她走到房間門邊，沈非已經追上她，一把拉住她，「你還睡得著？」

　　若妍強撐著沉沉的眼皮，似夢非夢地答，「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

　　沈非卻不理會，拖著她進了客廳，將電視打開，「你自己看。」

　　若妍完全沒心思看電視，半眯著眼靠在沙發上，沈非想說什麼趕緊說，她真的好困。

　　突然，她朦朦朧朧地聽到電視裡傳出一個聲音，女主播正在播報最新娛樂新聞：

　　「據可靠消息，流行天王藍懿哲今日承認已與名模Fanny分手。藍天王解釋，分手的原因是聚少離多，感情難以維繫。當時，在現場的還有最近與他緋聞不斷的怡萱，這段糾結的三角戀……」

　　若妍慢慢睜開眼，瞪著電視螢幕上那條赫然醒目的標題，「藍天王親口承認藍戚戀破局！」

　　若妍怔怔盯著那標題，心裡突然像被人一點點掏空，空蕩蕩的沒有一點著落。她好想說服自己，這只是炒作，不會是真的，因為懿哲沒親口對她說。可畫面上那個說目前已經恢復單身的人明明就是藍懿哲。莫不是她高燒發作，幻聽幻覺加重？她不禁笑出聲，是該去個睡覺，等明天醒了，一切就會清楚。

　　若妍一邊笑一邊慢慢起身，才站直，雙腳猶如被抽掉所有力量，搖搖晃晃地根本撐不住疲憊的身體。身體一歪，她又倒回沙發上。面朝下俯在沙發上，她費勁地揚起頭，卻聽到沈非冰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這是真的，他剛剛親口宣佈。」

　　沈非殘酷的話一下將她心中的期盼打碎！這不是夢，不是幻覺，是才發生的事實！他說分手，他當所有人的面承認分手，而她，竟是最後一個知道！他甚至都沒打算告知她一聲，就單方面承認分手。

　　若妍失去力量，整個身體趴在沙發上。她只有狠狠咬住唇，才能禁住狂奔而出的哭泣，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順著臉龐滑向沙發，濕了一大片。

　　為什麼！為什麼！如果他想分手，為什麼不能先和她通個氣？她知道他壓力大，很痛苦，可是，她不是也一樣？她以為他們可以撐下去，所以，別人說他有新歡，她維護他，說不相信；別人指責她害他事業下滑，她默默忍受，連她也覺得是自己害了他。但她從沒報怨過任何辛苦與委屈，既然做了這個決定，早已做好準備與他一起承受。可是……可是……才到走裡，他卻先放手！

　　若妍的心絞得生痛，痛得無法呼吸，只能咬緊牙，承受著身體與心理的雙重煎熬。

　　一個結實的臂膀將她撈起來，讓她弱弱地靠在懷中，「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沈非難得一見的溫柔聲音像把利劍嘩一下將她心中的偽裝刺破，她哇哇放聲痛哭，不停喃喃地重複，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沈非沒有說話，只是輕柔地擁著她，讓她痛快地發洩。

　　當她終於哭累，上氣不接下氣，他才拿起紙巾輕輕擦拭她的淚痕。

　　沈非慢慢將她額前淩亂的發撫順，眼神深沉地望著她道，「在我面前可以哭，明天出去只能笑。」

　　若妍心猛然一抽，明天還要面對記者們的狂轟亂炸，雙眼又不禁酸楚。

　　沈非細長的手指輕輕劃去她眼角再度落下的淚，「若妍，你一定要撐住。」

　　若妍仰起頭，努力將淚逼回去，沒有什麼不能跨越。

　　剛才昏亂無措的時候，她還很想打電話質問藍懿哲，現在她不想，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何必再自取其辱！她願賭服輸！

　　沈非看著她臉上揚起堅定的表情，暗暗贊許。他將那些新聞稿遞到若妍手中，「這是明天記者可能會問的問題，你先練習練習。」

　　若妍瞪著黑鉛字的藍懿哲名字，眼睛禁不住又模糊，咬著唇，久久地瞪著那些問題。

　　當沈非一遍又一遍以記者的口吻問她此時的感覺，她數度泣不成聲，提問不得不中斷。

　　沈非沒有心軟，反復告誡她，明天她只有用最完美的微笑，才能擊敗所有等著看她笑話的人。她必須練到淡定自若，才算贏。

　　沈非用最惡狠的問題逼問她，反復在她脆弱的心上捅刀，逼著她麻木、淡定，直至能微笑回答所有問題。

　　最後，他捧著她的臉，讓她笑得更燦爛些，若妍依言照作，努力綻放笑顏。終於，沈非笑著說OK。

　　得到沈非的首肯，若妍一直硬撐的緊張神經猛地放鬆，疲倦如潮水席捲全身。劇烈頭疼扯得太陽穴抽痛，她忍不住低低呻吟，沈非聽出異樣，詢問她怎麼了？若妍搖搖頭，硬撐著扶著沙發起身，打算去洗把臉，準備睡覺。還沒走幾步，她只覺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下去。

　　第六十章 微笑

　　她陷入昏迷之前，只隱約聽到沈非高呼她的名字。

　　真的好累，好想沉沉地陷在夢裡，永遠也不要醒。醒來就要面對討厭的記者，面對所有人的圍攻。她只想一直睡，一直睡。在夢中，所有的回憶如潮水襲來，沈非的冷漠、藍懿哲的溫柔幽默、種種酸甜苦辣仿佛昨天才經歷過一般，如此清晰痛徹。可夢的結局，她被孤孤單單地遺棄在冰窟。她在夢中不停叫喚，渴求有人能來救她。

　　沈非抱著柔弱的若妍進房，才發現她渾身滾燙。若妍晚上才淋了水，身體虛弱，再加上心靈的雙重打擊，一下被病魔擊垮。

　　沈非連忙將若妍安頓好，下樓跑去買退燒藥。等他匆匆趕回來，搖醒迷糊的若妍，喂她吃下藥，才扶她睡下。

　　沈非坐在床邊，看著若妍憔悴的小臉，哭腫的雙眼，還有紅通通的鼻尖，心裡忍不住憐惜，這對她來說是太殘忍。

　　他輕輕撫著她的發，輕聲低語，「我知道，你一定能挺過去。」

　　若妍額角在他掌下輕輕顫抖，唇微微地張合，似在夢囈。沈非握住她的手，她的掌心滾燙滾燙，他心疼地緊緊握住。

　　若妍慢慢安穩下來，身體像尋找一個依靠般，不停往他腿邊靠。

　　沈非只好靠坐在床邊，讓她緊挨著自己的腿安睡。

　　那晚，沈非就那樣靠坐在床邊陪了若妍一夜。

　　第二天清晨，當若妍被立在床邊的沈非搖醒，很是驚訝。沈非怎麼會在她家？發生什麼事？

　　沈非顧不上她的驚訝，扶她坐起，認真地說，「打起精神，今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若妍瞪著他嚴肅的臉，記憶慢慢回來。反復地練習回答，電視上的勁爆新聞，她輕笑一聲，她被甩了。

　　沈非看到她臉上又出現低落的神情，用力握緊她的雙肩，「有我陪著你，什麼都不用怕。」

　　若妍被沈非無比認真的表情怔住，心中某些久遠的記憶悄悄復活，曾幾何時他也是如此給她鼓勵。沒想到，在她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不是藍懿哲，偏偏是沈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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