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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賀啟堯更氣憤,一個小小模特居然敢違抗公司的命令?他命令沈非嚴肅處理戚若妍,並要求唐可配合沈非一起處理媒體的善後事宜,最快時間內挽回公司的損失。

  沈非以戚若妍的名義給各大報社發了一封公開的道歉信。記者們看到這封姍姍來遲的道歉信,仍有些耿耿於懷,說為什麼戚若妍不肯當面道歉?秦育文仍撰文批評戚若妍道歉不夠誠懇,但鑒於當事人美婷姐不再追究,他們也願意給戚若妍一次機會,只希望她認真反省。

  若妍看到報紙上的道歉函,氣壞了,公司居然不經她同意的情況,擅自冒用她的名義發道歉信,她不承認。

  她拿著報紙真要去找沈非,沈非已經找上門。

  沈非滿臉黑雲,一進門就遞給她份報紙,正是刊有道歉信的那份。

  若妍接過,「我看到了,你們怎麼沒得到我同意就登道歉信?」

  「你不想在這行混,公司還得開下去。至少星雲不用因為你天天掛在娛樂版頭條。」

  「這是欺騙,我要重新聲明。」若妍拿著報紙就在往外走。

  沈非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戚若妍,你太讓我失望了。」

  若妍定住身影,慢慢轉身。

  沈非面無表情望著她,「我本來以為你夠聰明、能吃苦,只要給你機會,你一定能爬到最頂端。可是我發現我錯了,你是最笨的那個,不夠圓滑、不懂爭取,要把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地位全拋棄。投資你,完全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若妍心中苦笑,謝天謝地,你終於看清了。我就是這麼個不知好歹的傢伙,沒有對你感恩戴德,沒有對你言聽計從,更沒有迷戀你到忘掉自己。如果,要成為你心中的完美,就是要每天戴著面具表演各種虛偽的戲碼,我情願不當模特!

  沈非仍冷酷地說,「戚若妍,你要記住。這個社會很現實,你不對別人殘忍,不代表別人會對你仁慈。既然你不珍惜,我也沒必要替你惋惜,我有能力捧你上天,同樣能將你摔到地下!以後,別哭著來求我。」說完,看也沒看她向門外走。

  若妍望著他直挺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很陌生,陌生得可怕!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針深深刺入她的心房,一股洶湧的血狂奔著向外冒。他……是要對付她嗎?真的走到這一天了嗎?就因為她沒有遵從他的意思認錯?

  「沈非,我以為你懂我。」她緩緩地說出這句話。

  沈非的身影在門邊頓了一下。她揪著生痛的心等待他轉身,等待他回頭說他懂。

  可是,他只是伸手拉開門,大步走出走。

  「咣當!」

  沉重的關門聲將一切終結,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四十章 雪藏

  從那天起,戚若妍被星雲雪藏。

  所有報紙媒體也集體封殺她,不再報導她的任何消息。

  電視臺偶爾還有幾個她前期代言的廣告在播放,可當廣告期播完後,連電視上也見不到她的身影了。

  禦景園二期的廣告由楊麗婷頂替,所有她之前代言的廣告也幾乎被楊麗婷全接過去,只有一些平面廣告由江淩接手。

  戚若妍開始變得很閑,每天她只窩在宿舍裡。她明顯感覺公司人員對她的態度轉變,大家都不敢和她說話,後來,她甚至連公司也不去了。只有江淩在深夜會悄悄地敲開她的門,問問她還好嗎?若妍只是苦笑,沒事。

  江淩勸她別和公司強,找個機會去和沈非認個錯,沈非以前對她那麼好,肯定還是會給她機會的。

  若妍卻搖頭,她知道沈非是要逼她低頭,她不會認輸。

  江淩見勸說無效,只說如果她有什麼需要幫忙再找她,若妍感激地點頭,患難才能見真情。除了她,就只有丘明陽願意和也說話了,可是現在他也很忙,平時也碰不到面。

  若妍沒想到沈非真是如此狠絕,在公司碰到幾回,他都可以視若無睹地從她面前走過。她一次一次告訴自己,他是真的放棄自己了。

  若妍在公司沒事,就回了一趟家。母親已經全好了,正常生活已經完全能自理。戚母一看到若妍回來,心疼她怎麼瘦成這樣,連說要作好吃的給她補補。

  若妍不讓母親動手,親自下廚作了一餐飯。

  若妍與母親共餐,母親問她最近很忙嗎?為什麼這麼瘦?身上都快沒肉了。

  若妍說是有點忙,但讓母親放心,她會注意身體,一定不會讓自己累壞。

  母親看她輕鬆的微笑,也就放心了。若妍從小到大都沒讓她操心,她相信這孩子會自己照顧自己。

  若妍不停給母親夾菜,囑咐她身體好了,也千萬別太操勞,別幹重活。天冷了,要注意添衣服,別凍著了,她和若盼都離得遠,無法照顧她。

  母親看她如此嘮叨,笑了,敢情女兒都成老太婆,叮囑這麼仔細。

  兩母女就這樣一邊話家常一邊互相關心體貼,一頓飯吃得溫馨倍至。

  吃完飯,若妍讓母親去休息,自己來收拾。她一邊洗碗,一邊看著正看電視的母親,心裡不禁一陣酸楚。媽,對不起,我騙了你。但只要能看到你好好的,受再多委屈也值得。我一定會堅強了,絕不會被中傷打倒。

  戚母突然問,「沈先生最近好嗎?」

  若妍手一頓,緩緩回答,「挺好的。」

  「你真要好好感謝沈先生,他上個月還來看過我,看我完全好了,才讓看護走的。臨走,還給我留了很多補品,說是你忙工作,替你送回來的。他真有心啊。」

  若妍拿著碗,怔怔地立在水池旁邊。沈非上個月來過?她怎麼不知道。他是特意來看母親嗎?若妍咬著唇,難以相信。可是一想到沈非說的絕決的話,她的心又沉到谷地,他該不會是怕她分心工作,才會專程來看母親是不是好了,好讓她更安心工作吧?是啊,像他這樣的人,做什麼事不並得失呢?如果沒有好處,他不可能會做。

  若妍輕輕嗯了一聲,「哦。」

  母親沒察覺她的異樣,仍在那麼自言自語,說沈非請人修了家裡的電視、水管,害得她都不好意思,想準備晚餐感謝他,他反倒請她出去吃大餐。

  若妍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她只能反復對自己說,他是有目的的,他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她用不著感動,可為何眼底還是悄悄濕潤?

  從老家回來,戚若妍又開始關在宿舍裡。她想著自己不能這樣呆著,如果公司不給她事情做,她可以自己出去找事做。不然,再閑幾個月,她之前存的一些錢很快就不夠用了。

  當初沈非借給母親治病的錢,他說用禦景園的抽成補,她也不知道夠不夠。反正公司每個月往她卡裡打三千塊,日常開銷都是公司報銷,她吃住都在公司,剩下的錢全存起來。她前期一次性給若盼的卡裡打了三千塊,應該夠她用三個月,剩下的她除了自己備用,全匯給母親了。

  現在她沒工作了,不知道公司還會不會發工資?所以,她得趕緊找份工作。她和星雲有五年合約,如果星雲不解約,她不能擅自解約。合同上有規定,她不能私自替別家公司擔任模特,因為她肯定不再去接模特的活。她只好重新謀別的工作。

  戚若妍很快在離公司稍遠的一家超市找到一份庫管的工作。由於她之前上過電視,她不敢找太張揚的工作,如果被別人認出來,就很麻煩了。在倉庫挺好,每天只用負責點貨,出貨,登賬。她刻意戴副平光眼鏡,化淡妝,那裡的工人沒認出她來。

  每天她起早貪黑地做事,由於是食品公司,出貨很早,而且為了防止被宿舍其他人撞見,她天未亮就出門了,晚上都是等十點後才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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