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巫山不是雲(31)_藤瓜

三一

　　掛了電話，馮軒抓起桌上的鑰匙，連外套都沒拿，就往外走去。魅冬站在門口雙目炯炯地盯著他，「士軒，你這是要去哪裡？」

　　「阮老爺子打電話來，說阮小姐在機場不見了。」馮軒匆匆交代，「我先出去一下。」

　　魅冬卻不肯讓步，站在他面前一動不動，「機場裡人那麼多，阮老爺子這麼大年紀了，就是走散了也是常情，你打一下阮小姐的電話不就知道她在哪裡了嗎？不然你給機場打個電話，讓他們在廣播裡幫忙找一下。」

　　馮軒愣住了，他一向冷靜睿智，卻是沒想過這一層。

　　魅冬繼續憂心忡忡地說：「家裡的炸彈都還沒找出來呢，現在你走了，我一個人……」

　　「炸彈倒不用擔心，我看員警說的有道理，現在爺爺反正也在三嫂家，我……我還是先去機場看看，我去去就回。」

　　「士軒……」魅冬還在叫著，馮軒早已經走到車庫，不一會兒便聽見車子發動的響聲。魅冬看著他離去的方向，一臉的蒼白。

　　馮軒一路風馳電掣，超車，闖紅燈，到了機場接到了阮老可還是沒有找到無雙。馮軒帶著阮老找了一圈，也打電話到航空公司播了廣播，可就是不見無雙的蹤跡，沉吟了一會兒說：「阮爺爺，要不，我先送您回馮家，無雙不會有事的，您別擔心，我看她可能是走散了。」

　　阮老仿佛一瞬間蒼老了下來，顫巍巍地抬頭看了一眼空曠的大廳，喃喃地說：「無雙，你到底在哪裡啊？一個人在國外待了那麼多年，怎麼連坐個飛機都會弄丟呢？」

　　馮軒連忙安慰道：「阮爺爺，您真的別擔心，我看您今天是走不成了，我先送您回去，一會兒我再派人來找，阮小姐那麼大一個人不會出什麼事的。」

　　阮老雖然不願意離開機場，但思來想去，空曠的大廳裡就是看不見無雙的人影，漸漸地也灰了心，只好跟著馮軒回來了。坐在車上，馮軒安慰他，他都不怎麼願意說話。

　　把阮老送到馮家，魅冬忙迎上來問道：「怎麼了，人還沒找到嗎？」

　　馮軒卻不管魅冬的問題，只是對魅冬叮囑道：「阮老現在精神有點兒低落，你幫我照顧一下他，我再去機場看看。」

　　魅冬「哦」了一聲。

　　馮軒走出去沒多遠，卻又返回來，認真地問道：「對了，今天那個炸彈我聽說是你用手機接的電話？」

　　「對。」

　　「幾點？」

　　魅冬的心情隨著他凝重的神情緊繃起來，「今天下午，大概你們出去後半個小時，我就接到了一個電話……」魅冬將事情細細地向他講述了。

　　馮軒眉頭一皺，向她點點頭再次叮囑：「好，我知道了。你還是按照我原先說的去做，安撫一下阮老爺子的情緒，我找到阮小姐馬上就回來。」

　　「那，爺爺那邊呢？」

　　「他在三嫂家也好，等我回來我會去接他的。」

　　馮軒就這樣匆匆地走了。

　　事實上，無雙只是去買一杯咖啡，順便上了一下洗手間。她剛進去，感覺身後不對，還沒來得及回頭，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眼睛被蒙著，迷迷糊糊的好像有光線刺進眼睛，無雙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揭開那層黑布，可惜手一動才發現全身都是被綁著的，她腦中轟的一聲響。一會兒，她就冷靜下來開始仔細回想。

　　隱隱約約聽見房子中央傳來話語聲，「她還沒醒？」一個女人低沉嘶啞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金屬在玻璃上劃過，極其難聽刺耳。

　　「好像沒有。」男人的聲音。

　　「馮軒有什麼舉動？」

　　「目前為止還沒有，也沒報警。」

　　「哼。」女人冷哼一聲，接著說，「那現在你給馮軒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那男人拼命壓低自己的聲音叫道：「馮先生？」

　　馮軒一聽這樣的聲音就皺了眉頭，但他穩著聲音回答：「您是哪位，有什麼事？」

　　「馮先生，你是不是丟了什麼心愛的東西？」

　　馮軒一陣沉默。

　　男人抬頭看了女人一眼，等了一會兒，拿不准馮軒的態度，剛要開口，馮軒卻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什麼人你別管，總之，現在你想要她平安地回到你身邊去，就馬上到我指定的地方來，不許報警，不許帶隨從，不然……」

　　這句「不然」驀然招來馮軒的怒喝：「你敢！」或許是他聲音的威懾力太強，那男人求助地望了身邊的女人一眼。

　　無雙哪裡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只覺得心都要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可手腳全部被綁縛著又無法動彈，急得渾身直冒冷汗。聽了這最後一句，她的危機意識漸漸達到頂峰，不知為什麼她忽然叫了出來：「馮總，不要來！他們不是什麼好人，他們想要害你！」

　　那女人聽見無雙的聲音忙回頭，無雙看不見，還在繼續說：「馮總，我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千萬不要來！」

　　本來馮軒還是冷靜著，忽然聽見無雙的聲音，便無法鎮定下來，他冷冷地威脅，「我不管你們是誰，也不管你們想要什麼，馬上把人給我放了，你若是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我會讓你們好看！」

　　方才馮軒不說話，那男人還真有點兒吃不准馮軒的意思，現在聽他這麼一說，那男人忽然陰惻惻地笑了起來，「馮先生果然是多情之人。」剛要混說幾句，身邊的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男人這才說：「馮先生，記住，你一個人來，千萬不要報警，也不要帶隨從，地址我等下打電話告訴你。」說完電話便啪的一聲掛斷了。

　　女人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她走過去，一把撕下蒙在無雙臉上的黑布，左右開弓對著無雙劈裡啪啦打了好幾個耳光，嘴裡罵罵咧咧：「@#￥#……」無雙被打得七葷八素，也不曉得她說的是什麼話。

　　倒是那男人瞧見無雙一張小臉被打得浮上了五個指印，心裡一軟，說了幾句無雙聽不懂的話，但看情形應該是要阻止那女人打無雙。可那女人一聽，轉頭看著無雙，目露凶光，無雙被嚇得本能地往角落裡瑟縮著。

　　這女人皮膚略黑，一張臉上全是縱橫交錯的傷疤，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眼睛裡閃爍著陰戾狠辣的光芒。

　　那男人似乎怕她再打無雙，拉扯著將她弄走了。

　　整個房子裡只剩下無雙，她抬頭打量了一下，這裡似乎是一個毛坯房，地板上是粗粗的水泥，牆壁上的石灰粉被刷得參差不齊。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男人又進來了，扔給無雙一條麵包和一包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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