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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梅玫險些被自己口水嗆住,竹喧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肚子放聲大笑,也只有在此時她倆是出奇的默契。

  梅玫一拍桌子,指著我們,「竹喧,程英,子瑜,陳冬,你們四個,就這麼定了。」

  我和如煙互相擁抱了下,竹喧心有不甘,可最後還是屈服在梅玫的「淫威」之下。

  比賽結果可想而知,擁有向暉,陳宇華,大鳥和淩峰這樣重量級別選手的資訊工程學院,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拿下外語系,接著力克土木工程系,又將歷史系的才子們挑落馬下,最終和人文學院在決賽中相遇。

  決賽的辯題是順境出人才,向暉他們需要充當的是反方的角色,即逆境方能出人才。

  經過三輪的唇槍舌劍,資訊工程學院以孟子在兩千年前就指出了成材的必經之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增益其所不能——作為論點,又通過愛迪生,曹雪芹,奧斯特洛夫斯基成功的坎坷道路等實例反復論證,以一票的優勢勝出。

  本以為這事到此為止,誰料梅玫興奮之餘又別出心裁的想出新花樣,她主動邀請其他高校辯論賽冠軍來我校切磋,ZJ大學作為百年名校自然也在受邀行列之中。

  消息傳來的時候,我微微一怔。

  首先想到的是林森會不會也在其中,第二反應則是笑著搖頭,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可世上偏偏就有這麼巧的事兒。

  後來我才知道這不是巧合。

  林森所在專業是ZJ大學的臨床醫學類,他為了爭取到這個機會,先是以一人之力在醫學院中脫穎而出,再與法學院的另三名高手組成隊,最終成行。

  在J大校園同他擦身而過時,我驚訝的張大了嘴。

  擦了擦眼,我才小心翼翼的喚道:「林森?」

  他淡淡的應:「唔?」然後就一直看著我,眸色深了起來。

  我被他瞧的手足無措,默不作聲的別轉開頭。

  陪同在林森身旁的梅玫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袖,「葉紫,你們認識?」

  我點點頭,「我們是……高中同學。」

  「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另一個聲音同時響起,明明兩句話的意思大同小異,偏偏在感覺上又相差了許多。

  梅玫笑了笑,意味深長。

  林森熟絡的拍拍我的肩,「我先去比賽,一會再去找你。」

  「哦,好。」說完,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發怔。

  「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林森啊,長的不錯嘛,和我家袁琅有的一拼。」回頭見竹喧若有所思的喃喃低語,又搖頭晃腦作自我陶醉狀,我不禁失笑。

  「葉子,話說當初你怎麼就沒給他機會呢?」走了幾步,竹喧忽然轉過身問我。

  我微微一笑,愛情本就毫無道理可言,我相信緣分,而緣分之說,向來奇妙。它來的不早也不晚,碰上了便是一生。

  在對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那一切就開始的順理成章。

  竹喧同袁琅,如煙和大鳥,又何嘗不是緣分的牽引呢?

  快走至禮堂時,竹喧的一句話使我放慢了腳步。「葉子,林森不會是來參加辯論賽的吧?」

  我沉默了。

  之前的點滴碎片逐漸拼湊成一個完整的畫面。

  「竹子,我……還是不去看比賽了。」半晌,我猶猶豫豫的開口。

  竹喧想了想,「也好。結束後我告訴你結果。」

  我心神不寧的回到宿舍,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惴惴不安的度過一個下午後,我終於盼來了竹喧的電話。

  「葉子,你快來。林森把向暉約出去了。」

  我當時就怔住了。「他要做什麼?」我聽到自己發顫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總之沒好事,你快來吧,我看見他們往小操場附近去了。」

  我腦中一片混亂,強自鎮定的說:「竹子,你等著我,我馬上就到。」

  急急忙忙的沖下樓,顧不得腳上還穿著拖鞋。

  在瞬間整理出幾條可能發生的狀況:

  林森是見過向暉的,他來這裡就是想找他麻煩,可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不應該再放在心上才是,這條很快被我自己推翻。

  辯論賽失利,林森心有不服,要以拳腳一決高下,但這代表的是整座學府的榮譽,據我對林森的瞭解,他不是是非不分之人。這條也被我推翻。

  總不見得是英雄惜英雄,兩人化敵為友,這希望儘管渺茫,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我還在胡思亂想著,人已經到了禮堂門前。

  「葉子,」竹喧一把拽住我,慌慌張張的指著操場方向,「那裡。」

  天還未熱,我已是滿手心的汗水,一顆心兀自跳個不停。

  竹喧輕聲安慰我,「你別緊張,也許,根本沒事發生。」

  我嘴角微微牽動,似在苦笑,適時發揮一下阿Q精神,即便是自欺欺人。

  順著竹喧指點的路線一路前行,沿途並沒有看到他們二人,我們又在操場上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打鬥過的痕跡。我稍稍安心,這至少說明他們的談話還是在和平狀態下進行的。

  進出操場僅此一條路,再過去就要出校門了,我疑惑的問:「竹子,你會不會帶錯路了?」

  她使勁搖頭,「不可能的,我看的清清楚楚。」她頓了頓,出神的望著圍牆又說,「難道他們從偏門出去了?」

  我詫異的問:「他們出校門幹嗎?」

  話音剛落,就見向暉和林森一前一後走來,兩人臉上和額頭均有不同程度的淤青,我的心立刻被揪緊。

  我幾下跑上前去,當著林森的面,關切的話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焦慮之情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

  「葉子,」還是林森打破沉寂,他伸手過來摸我的頭,我下意識躲過,他也不惱,慢悠悠的說:「我回學校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我氣惱他打傷向暉,對他的道別連頭都沒抬,只是略一點頭算是回應。

  他前腳剛走,我就迫不及待的問向暉,「怎麼回事,你的傷要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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