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八樓上,九樓下 | 上頁 下頁
一二


  我驚醒了,因為這個夢,這個無比真實但又模糊的夢。

  我不知道這個夢暗示了我一些什麼,總之,它是清楚的,它是那麼真實,真實到我的唇邊似乎還有酒的味道,似乎我的手上還留有那個男人的余溫。

  不過,那個男人的臉我始終沒有看清楚。

  那該是怎樣的一張面孔?怎樣的一個男人?

  我確定這個夢一定暗示了我一些什麼,但是我想來想去都沒有結果,難道真的因為單身太久,所以想男人都想瘋了?

  搔搔頭,覺得這樣的想法實在可笑,起身倒了一杯冰水,希望自己能夠清醒一下。

  我站在窗邊,安靜地喝著水。

  遠處的高樓幾乎都看不到燈光了,只有星星點點的一些視窗透出微弱的光。這個城市總有人無眠或未眠,就象我一樣,睡不著或是半夜醒來,總是喜歡孤芳自賞一番。

  突然,我微微地感覺到了孤獨。

  一直享受著孤獨感的我,這時候卻真切地感到了孤獨。

  孤獨總是在不該襲來的時候到來,讓人不知所措。我明白,孤獨是自己的一種選擇,但是絕對不是既定的規律。我選擇了孤獨,也許就是選擇了違反世界上的一些規律。

  終究,我還是個女人啊。

  我已經長大,已經成熟,雖然我用新新詞彙,雖然我還看櫻桃小丸子;我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成年人了。

  也許我需要一些東西來充實自己的生活了。

  比如愛情。

  想了想,略略覺得有一些好笑,畢竟這個從來沒有上過我的日程。於是我又想起了江槐。

  他回家沒啊?

  他今天生病,也許我不該對他那樣。雖然他的行為不怎麼妥當,不過我也比較過火。

  心裡有點歉疚,於是不由自主地向樓下走去。

  他家的大門緊閉,門上照舊飄揚著碩大的一張「謝絕會客」的字條,這時候看這張字條,還真讓人覺得心裡不舒服。

  我幾次舉起手,又放下。我始終沒能按響他家的門鈴。他可能睡了,我不想打攪他。

  我默默地走回到樓上去,但心裡始終有一些放不下。

  孤獨的江槐,他的心裡該有多難受?也許我不該關心這麼多,充其量經過我們這幾天的接觸以後,我們是朋友。但也只是朋友而已,沒有別的了。

  我突然想起了陳亦迅的一首歌,叫《我們都寂寞》。

  我曾經非常喜歡聽這歌,因為歌裡的感覺太符合我現在的心情和狀態。

  我恨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我們都寂寞。

  如上面那句歌詞一樣,我和江槐,雖然年齡不同,經歷不同,但是我們都偏巧寂寞。

  於是我篤定,他和我會成為長久的朋友。

  其實我說我不孤獨,是因為我太過於掩飾孤獨。

  於是今後在江槐的面前,我不用太過掩飾。

  我對著鏡子,給自己一個微笑。

  加油,拉拉!

  第二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依舊沒有看到半點江槐的影子。

  我從樓下往上看,他的窗簾緊閉著,和以前一樣。我失望地搖搖頭,繼續踩著高跟鞋走我的路,畢竟,我無權干涉他的生活,所以也不能關心太多。

  免生誤會。

  今天的精神似乎特別不好,在公車上面都不停地打瞌睡,眼皮重得抬都抬不起來,真鬱悶。想起今天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我就更鬱悶得不行。

  總之上班時間是不能犯瞌睡的,不然被行政經理逮到,我的鈔票又要少很多。

  進入公司大門之前,我使勁捶了捶頭,迫使自己趕快清醒起來。老闆此時迎面而來,我立刻亮出一個120分的得體微笑。

  可能連我自己都無法想像吧,在公司裡的我和在家裡的我是如此的天差地別,如果不是認識我的人,很可能認為這不是一個人,或者是我具有人格分裂的傾向。

  寫字樓裡的我是一個標準的上班族形象,永遠是得體的辦公室衣著,永遠踩著端莊嫵媚的高跟鞋。淡妝直發,笑容可掬。工作起來可以玩命,但不管是在工作時間的哪一個角落,永遠是不溫不火,優雅得體。其實,這是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做的變臉戲法,因為職場有職場的遊戲規則。

  誰知道私下的我,是多麼的隨意、多麼的不注意形象。

  呵呵,可能這也算是生活的樂趣之一吧。

  我抿了抿塗著精緻唇膏的嘴唇,壞壞地笑著啟動了電腦。一天的工作開始了。

  午飯後,我剛回到座位上坐下,正準備喝一口茶呢,菜菜——也就是我前面提到的總經理秘書,來到了我的桌前。

  「哈哈,又來打聽我的什麼八卦了吧?沒有哦,就算有死也不會告訴你的!」我跟菜菜嬉皮笑臉。

  菜菜可能是公司裡面唯一知道我真面目的人了。我們年齡相仿,很談得來,所以就是辦公室裡的密友,關係好得不得了。

  「我過來跟你說正經的!」菜菜正色道。

  「得了吧,什麼正經的,你一天除了挖掘我的八卦,想不出來你還有什麼正經的愛好。」我嗤之以鼻。

  一個資料夾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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