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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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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晨光的車子閃著燈開了過來,倆人正要上車,盧晨光忽然又壓低聲音道:「車禍的事,是不是意外,我們只能心裡有數,真相是什麼,自然有公安去查……你別太用情緒了。張德常已經說他要介入了。」 「哦?」左君年情緒振作了一些:「老張怎麼說?」「這個,他現在也下不了結論……關鍵是找證據。」盧晨光說完,拉開了車門:「君年,上車吧。」 40 奈何 發生車禍的那個早晨,高速公路上車輛並不多。張德常很快從收費站的電子攝影機上找到了可疑的目標。 程怡的車是早晨7點10分駛出機關大院的,15分鐘後,到達了收費站。重播他之前的車輛,7點15分,有一輛和劉林描述的形狀完全吻合的5噸卡車開進了通道,車身上蒙著帆布,看不出裝載的是什麼貨物。車牌是黑龍江的。把車輛的截圖照片拿給劉林看時,他立即說,肯定就是這車。 畫面中出現司機的鏡頭僅有5秒,他戴著一副司機常戴的墨鏡,只是鏡片超大,遮蓋了半張臉。頭部又被車頂遮蓋住了。 這輛車沒有走到高速的下一個收費站,中途有七個出口,在肇事之後,它可能是從任何一個出口逃逸的。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張德常拿手指敲了敲牆上的幻燈片,另一隻手從嘴上拿下香煙,看了看會議室的全體刑警們:「你們覺得這起車禍該如何定性?」 案情不算太複雜,但牽涉重大,員警們望著頭兒,都不說話。 張德常習慣性地把目光落在熊天平身上:「熊隊長,你看呢?」自從熊天平撥正為刑警隊大隊長之後,張德常對他的稱呼也從小熊轉為了熊隊長,熊天平抗議了幾次無效,也就默認了。 熊天平審慎地看著幻燈,定格的圖片是卡車駕駛室,那個司機探出頭來,伸著手正在交費。 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這個不好說呢。」 張德常關上幻燈,坐了下來,猛吸了一口煙,悠悠道:「000002號的司機劉林反復強調說,他覺得卡車是蓄意撞他的,你們的意見呢?」 「蓄意也是有可能的。」熊天平接口道:「有個別卡車司機素質很差,見了好車就心理不平衡,尤其是被超車的時候,有意地別一別後來的車,這種事我在高速上也碰到過的。」 「噢?」張德常饒有興趣地看著新上任的刑警隊長:「你也碰到過?嚇得不輕吧?」 熊天平道:「那還用說!當時我就氣得立即把他攔下,沒收了他的駕駛證,送到交警隊去了,一個還在實習期的小王八蛋,也不看看別的是誰的車!車攔下來後,我證件一亮,他整個蔫了,苦了吧唧的討饒,我說你早幹什麼去了,要不是我反應快,命都沒了!我後來跟交警隊說,起碼扣他三個月的照!」 張德常深思地點了點頭,其他幾個幹警也跟著頻頻點頭。 「看來這事暫時只能先掛著了。」張德常無可奈何地說。 無法看清裝載的貨物,也沒有司機特徵,更沒有人知道車子現在去了何方。而這一車型是貨車中最常見的一款,在高速公路上平均每10分鐘就可以看到一輛,根本無從找起。除非奇跡出現,這樁車禍將成無頭懸案。 「這就是經過集體討論後的結論。」吃過晚飯,乘著女兒在自己房間裡上網,劉幼捷對丈夫說:「你就鬱悶去吧。」 左君年沒有如預料中暴跳如雷,只是厭倦地吐了口氣。 「幼捷,我當初應該聽你的勸,不當官員,去做實業。」他無限惆悵地說:「好好的,我想走什麼仕途呀,落得一個滿腔熱血,報國無門,像程怡,身家性命都搭上了。」 「好好的你又胡說!」劉幼捷趕緊呸了一口:「老程那裡病情才穩定下來,你紅口白牙的咒他。」 「吉人自有天相。」左君年厭厭地道:「他能死裡逃生,還怕這些。我是真累了,我看晨光也累了。有時候我都在想,我們這是在幹什麼呀?身在官場,卻不能心甘情願地遵守它的遊戲規則,活該碰得頭破血流,以前我誰也瞧不起,尤其瞧不起像賀仲平那樣的,毫無原則又自私自利,現在才明白,我根本連最基本的生存智慧都沒有掌握,還談什麼治郡安民!」 「君年,我沒覺得你不懂得遵守遊戲規則。」劉幼捷十分認真地說:「你要是不懂規則,混不到現在這個位置。現在是齊大元完全不按牌理出牌,是他已經顛覆了所有的規則,制定了一套他的規則。」 「唏!」左君年惱怒地反問:「你難道不清楚嗎?在白綿,他齊大元制定的規則就是最高規則!」 劉幼捷知道說不過他,便換了個話題:「對了,你上午到省裡去結果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左君年仰倒在沙發上,疲倦地說:「我給肖省長說了我的疑慮,才吐了個口風,他就連聲叫我不要說了,說這樣的事,牽扯得太大,沒有確鑿證據,不能亂說。」 雖然是意料之中,劉幼捷也有點灰心了,怏怏道:「張德常也跟我說了,他自己有把握確定這是一起蓄意謀殺,但是找不到更有力的證據,所以目前只能當交通肇事案來處理。」說著她從皮包裡摸出一疊照片,扔到丈夫懷裡:「你看最上面一張,有什麼不對?」 左君年拿起照片看了看,隨口道:「這個人怎麼戴這麼大一個墨鏡呀?」 劉幼捷滿意地摟了摟丈夫的頭,順勢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真聰明。一眼就看出來了。不過很奇怪的是,熊天平這麼一個老刑警居然一點兒都沒看出來!而且,一大清早的,太陽在他背後,他戴什麼墨鏡?這些都是十分明顯的疑點,他硬是看不出來!」 左君年激動地說:「除非他根本不想看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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