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美女的化妝包(34)_禺說

三四

　　「你不是……你怎麼……」她拿著毛巾，還沒有從情緒的落差中回過神來。

　　「比這大的浪都淹不死我，何況這點兒小浪。」他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

　　聽到他這句話，她終於回過神來，情不自禁地傻傻地沖他笑起來。他沒有事，就站在她面前，整個世界好像瞬間燦爛起來，充滿希望，她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在這茫茫大海的一艘小船上，她第一次覺得內心如此平和，就像找到了最安全、最溫暖的歸宿，只要看著他，就再也別無所求。

　　這是怎麼了？她詫異於自己內心的這種感覺。

　　「快把頭髮擦乾，別著涼了。」他催促道。

　　聽他這麼一說，她才回過神來，頓時覺得身上又濕又冷。一陣風吹過來，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忍不住打了個大噴嚏。

　　在她擦頭髮的時候，他又從行李箱裡摸出一件東西，把上面的毛巾取下來，把那件東西放到了地板上。她無意中瞟了一眼，是一隻螺，黃白色。

　　原來這毛巾是用來包螺的。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把頭髮擦完之後又去擦身上，但衣服本來就濕透了，皮膚擦得再幹也沒有用。

　　「你到下面去把衣服脫下來擰乾。」他頭也不抬地對她說。

　　啊？她一聽驚住了。下面沒有門也沒有遮擋的，要是她在下面脫光了，他下去怎麼辦？於是，她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不僅沒去脫衣服，反而下意識地縮著肩膀抱起了胸，因為貼在身上的衣服把她的胸部完全勾勒出來。

　　「你凍死了我可不管。」他無所謂地說著，當著她的面把上衣脫了下來，拿在手上擰得水珠滴滴答答地掉落下來。

　　她小範圍地擰著自己的衣角和褲腳，但確實沒有多大用。外面大風大雨的，溫度降了好幾度，凍得她直哆嗦。

　　「下去換衣服吧。」他突然用溫和的語氣對她說。

　　「你、你別想……」她下意識地往後縮。

　　「你就這樣對待救命恩人？早知道就讓你在海上漂到老死算了！」他明顯像受了侮辱一般。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這樣想確實不厚道，但沒辦法，誰叫他們是孤男寡女的呢。何況，他說「救命恩人」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要她有以身相許的覺悟？她想到這裡又一陣哆嗦，低著頭根本不敢看他。

　　「好了，我告訴你，第一，我對你沒有半點兒興趣，你自己也知道你不過是條恐龍，我還嫌你嚇人呢。第二，如果我腦袋有病想對你幹什麼，何必要讓你自己動手脫衣服？我現在就可以把你……所以，少在那兒醜人多作怪了！趕緊給我下去！」他大聲沖她說道。

　　這字字句句在她聽來既合情又合理。他說得沒錯，她現在就是只落魄的恐龍，而且他要想對她不軌，在這茫茫大海上，他每分每秒都可以下手，何必要騙她下樓換衣服，多此一舉？她想通了，心卻被他所用的字眼刺得生疼，甚至不爭氣的眼淚都快要冒出來了。

　　她怏怏地準備下樓，卻聽見他又催促道：「快點兒，你不換我還要換呢！」她頓時明白了，原來他急不可耐地把她趕下樓去，是因為不好意思在她面前脫褲子！她看著他穿著濕乎乎的褲子，頓時找到了心理平衡，咧起嘴角，獰笑著說：「我不冷，不換了，你要脫就脫吧。就你那小身板，給我看我還不看呢！」

　　「你……」他果然被激怒了。

　　她動作誇張地把頭擰向一邊，面朝牆壁，說：「我不看，真的，沒興趣！你要脫就脫，別在那裡扭捏作態！」

　　他暴跳如雷，一把將她拽起來，往樓下拉去。剛到下面，就聞到一股熏死人的惡臭，接著他看見地上被她吐得一塌糊塗！

　　「你……」他氣急敗壞，說不出話來。

　　「沒辦法啊，是你讓我下來睡的。」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誇張地捏住了鼻子。

　　「請你把這里弄乾淨！」他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又回頭補充道，「你要敢跑上來，我就把你扔到海裡去！」

　　她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裡覺得特別解氣，差點兒大笑起來，誰叫他罵自己醜人多作怪的？雖然她長得醜，可從來沒有自暴自棄過，經過不懈的努力，還可以做美女，做藝人！這一切容易嗎？想到這裡，她不禁有些心酸。誰不希望天生麗質呢？可在長相上，從來就沒有什麼公平可言。

　　她背對著樓梯口，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擰乾，然後用毛巾將身上仔細擦乾淨。

　　衣服擰過之後還是濕的，她把它們展開，放在箱子上晾著，然後爬到床上，用薄被緊緊地裹住身子。被子上有濃郁的煙草味，想必是他留下來的，但她此時不能再挑剔什麼了。

　　船還在漂蕩。剛剛那麼一折騰，她好像忘記了暈船這回事。但現在安靜下來，她又感覺到了頭暈。而且現在頭髮濕乎乎的，像一坨冰一樣包住她的腦袋，她不禁頭暈，還隱隱有些頭痛。

　　過了一會兒，船好像又開始走了。這樣一來，船身晃蕩得更加厲害，她也暈得更加厲害，卷著被子像條青蟲一樣在床板上蠕動著，但沒有一個位置能躲開難受。

　　她不知在床上輾轉了多久，神志已經非常模糊，身體完全不聽腦袋的使喚，四肢麻木得像是別人的。恍惚中聽到有人在叫她，她想答應卻張不開嘴，嘴巴也不是她的了。

　　「喂，你沒事吧？」那個聲音終於來到了身邊。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他的臉在湊近。她想躲閃，身體卻一點兒也動不了。他要來玷污她嗎？想到這裡，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手靠上來，她擺脫不了，只能任由他的手在腦袋上摸著。

　　「禽、獸！」她拼盡力氣張嘴說，準備接受他的下一步蹂躪，他卻遲遲沒有動作。她睜開眼睛一看，他已經不在身邊了，再一看，他到煤氣灶那裡去了。

　　不知迷糊了多久，她突然聽見他說話。

　　「喂，起來。」

　　她睜開眼睛，只見他端著一碗冒熱氣的東西蹲在旁邊。是什麼？毒藥嗎？

　　「快點兒喝了它。」他的語氣突然溫柔起來。她卻抿緊了嘴唇。

　　他動了手，一下就把她軟麵條似的身子抱到懷裡，把那碗汁液送到她的嘴邊。一絲辛辣味順著她的鼻孔鑽了進去，鑽進她的肺裡，鑽進她的腦袋裡，給她暈暈欲睡的細胞扇了一個耳光——這是姜水？她還沒來得及仔細思考，那滾燙的水已經浸到了她的嘴。她不張嘴，他只得捏住她的鼻子。一捏鼻子，她就張嘴了，他趁機把熱水往裡倒，她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又辣又燙，越燙越辣！她的神志完全被辣醒了，這才明白他這是在給她灌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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