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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因為這樣你就不願意麼?」許承宗看著她清秀的眉眼,聽著她溫柔的口氣,滿心以為程二消失了,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地做任何事的心理被一陣恐慌佔據,如果她不願意跟著自己,他該怎麼辦?

  「我願意陪著你,但不是以這種同居的方式。」即將出口的話,肯定會傷害他,她的聲音難過起來,後面的話險些難以為繼,要隔很久才能順下去,「只要同居了,我就會想要很多,我想要你愛我,將來跟我結婚,給我一輩子的承諾——可你給不了,那時候我就會很痛苦,我想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本來就是為了高興,可我高興不了幾天的。所以我們倆做朋友吧,我覺得……」她深深呼吸了兩口,看著他道:「我覺得你要是不嫌棄,就從現在開始做朋友,行麼?」

  「那怎麼可能?」他看著她,聲音有些啞了,他伸出手抬起他的下顎,兩個人面面相對,她對他輕扯嘴角,這不像笑容的笑容裡全是無奈之意,許承宗看著,緩緩搖頭道:「不可能的,我原來還能忍,景觀昨天晚上,現在我一天都忍不了。望舒,我需要你在我的床上,這樣每天一回到家裡,我們就可以在一起,除非老天打雷把怎麼劈開,否則誰也管不著咱兩的事。答應吧,搬進來跟我一起住吧?」

  她的心裡像飛蛾撲火一樣,想答應這樣的誘惑,可理智卻讓她只是輕輕咬著下唇,看著他的眼睛,沒有人心此刻拒絕他,只道:「讓我想想,好麼?」

  「要想多久?」他的眼睛有些急切地看著她的臉,目光在她胸前流連著,好像要穿透她穿的衣服,良久他才聲音有點兒嘶啞地對她遺憾道,「你看,若是現在在我們倆的屋子,我就不用只是看看了,你可以現在就穿上我送你的內衣……」

  望舒的臉騰地紅了,她用力推了他一下,兩腮滾燙地惱怒道:「你能不能想些別的啊?」

  他搖頭,伸手將望舒推倒在床上,看著她的眼睛裡盛滿欲望,非常亮,他頭向下,嘴唇就要觸到她的雙唇,說話時呼吸擦著她的肌膚,有些癢,「望舒,我二十八歲了,我才做過三次,我想不了別的。你要跟我做好朋友,不行的,你自己也知道不行的!我看見你,就會在腦子裡自動想像著你沒穿衣服的樣子,你知道麼,我第一次在你家炕上醒過來,那時候你站在窗前,從外面射進來的月光把你的衣服照透了,我看見你的細腰和乳房,我就想,我是在做夢麼?月亮底下真的有一個女人能讓我這麼看著麼?如果月光能再亮一點兒,如果她沒穿衣服該有……」

  「可惜月光還是不夠亮,我仍是穿著衣服。」望舒低聲打斷他,她身上的他強健又沉重,絕對的男性力量讓她的心怦怦亂跳,面前控制自己紊亂的心,她搖頭道,「所以世上的事不能事事隨著自己的心願,總有些時候,有些東西、有些人,我們留不住抓不牢也得不到——過去的幾年我懂了這個道理,承宗,你該更懂才是?」

  「你想讓我承認是麼?」他聽了她的話,像是被擊中了心事,口氣有些變了,看著她的眼睛急切中多了一絲無助,讓他俊朗英氣的臉多了一點兒孩童一樣的任性和脆弱。

  「承認什麼?」望舒迷惑了。

  「承認我——我……」他輕輕搖搖頭,滿臉的失意,沒有說下去,只道,「我的建議你再想想,想好了給我答案吧。」

  他說完,望舒就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他向上拉起,一路沉默者向外走,到了停車場,她坐上去,他開車送她。中午時分,城裡到處堵車,開了足足一個小時,而這一個小時裡,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向她,也沒再說一句話。

  到瞭望舒家的平房區,她解開安全帶,把他僵硬地毫無表情的臉看在眼裡,自己心裡也不好受,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子,兩個人心裡都有點受傷,她把書包捧在懷裡,拉著車門的把手道:「那我走了?」

  許承宗點頭,一言不發,眼睛側過來看著她,一直目送她走遠,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平房間的小巷內,他仍愣愣地盯了好久才轉動方向盤,向著城市的另一個方向而去。

  心事浮沉

  望舒推門進屋,過道靜悄悄的,院子裡有聲音,她走過去,看見母親正在拾掇院子裡亂七八糟的零碎東西,她招呼母親道:「媽,我回來了。」

  葉母轉過頭,看著望舒,放下手裡拿著的幾個空酒瓶子走過來,對望舒道:「你跟我進屋,把門關上。」

  望舒瞭解母親,知道她一定會有話說,於是一聲不吭進屋關上門。她母親看著女兒,壓低聲音氣道:「你怎麼不自重,跟著他一個晚上不回家!」

  「媽——」

  「說,這一晚上你做壞事了麼?」

  「媽,我都快二十七了,你別操心了。」

  「我能不操心麼!」葉母急了,接著問,「你跟她會不會結婚?」問完就看見女兒的臉色變了,她雖然是個不太會體貼女兒心事的母親,可這會兒還是明白了籠在望舒雙眉間的煩惱,十分著急說道,「那就是不結婚了?」

  望舒心裡的煩惱無法對母親說,她起身去找吃的,找了好久找不到,就從茶壺裡倒些茶水,喝了一口澀澀的隔夜茶,覺得好受些了,方把臉轉向母親,像是一夜間,她發現母親操勞得滿是皺紋的臉更加稀薄,鬢角和耳朵後面灰白的頭髮讓她想起母親這輩子的苦命,她心裡感到發難哦和慚愧,硬是笑著道:「媽,就算不結婚,我現在能打工賺錢,等熬到畢業了,我去當個老師,我們娘兒倆一塊過,你想想是不是比我們當初在鄉下種地強多了?凡事往好處想,別總是操心了。」

  「可不結婚……」

  「媽,這是城裡,不是咱們老家,在我這個年紀,這裡多得是女人沒結婚呢,人家不都過得好好的?」

  葉母嘴裡道:「你說得也是。」說完了,又想起許承宗,還放不下昨晚女兒一夜未歸的事兒,「那個勞改……」

  「我進去看一會書,中午咱們早點兒吃飯吧?下午有人請假,我還得去頂板打工。」

  葉母聽了,呆了好久,後來出去了,隔了一會兒她又進來,手裡拿著一個紙盒子,遞給望舒道:「這是當初菜地裡的那個手機,我聽見鈴響,知道是那個勞改犯的,就藏起來了——望舒,媽只有一句話,那個男人再好,也是勞改犯,你自己掂量著,別做糊塗事。」

  望舒接過盒子,看著母親走了出去,她伸手打開盒蓋,一樣的紫色手機,但是這一款機型是在相對來講閉塞的花溪鎮買的,閉起後來許承宗在這個大都市給她買的那一款,在外觀和功能上要差多了。

  她把手機拿出來,通上電開機,在地址薄裡翻到許承宗的電話,打過去,鈴鈴聲響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在那頭響起,「望舒?」

  「是我,我找到這部手機了,原來是我媽藏起來了。」她低聲說。

  「哦。」他的聲音裡有點兒高興,隔了一會兒又道,「你吃飯了麼?」

  「還沒,你呢?」

  打電話只是為了問對方有沒有吃飯麼?

  隔著長長的電話線對話,竟然橫在二人中間的矛盾和不肯妥協也就消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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