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時光裡流轉(94)

九四

　　兩人吃完飯，陳煥打算收拾下碗筷就立即送許亦菡回去，卻看到倚在沙發上睡著的她，她看起來有點疲累，嘴角微微上揚，擺成微笑的形狀。陳煥依稀能聽見窗外的落雨聲，夜已闌珊，昏黃的燈光在雨霧中散發出朦朧的微光。客廳裡的吊燈在她臉上攏上柔和的光暈，陳煥伸手輕輕用指尖撥了撥她的發，她沒有被驚醒，看樣子睡得格外得舒暢，閃動的眼睫動人至極。

　　翌日，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輕質窗簾照射入室時，許亦菡揉揉睡眼，猛然坐起。

　　「我怎麼在這兒？」許亦菡看著室內的物品，便知她正睡在陳煥的床上，她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下意識地看看自己的衣服，還好，完好無缺。她努力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才驚覺自己那時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躡手躡腳地走出臥室，看到了在客廳睡著的陳煥，他的身上只蓋了條薄被，有一大半都拖在了厚厚的地毯上，許亦菡邁著小步，悄悄地走到他的身畔，輕輕地將他身上的被子拉好。她安靜地看著他，眉頭極盡舒展，無比俊逸，就這樣，看了他許久才回過神。她想把放在薄被上的手移開，不想被他攫住，溫柔盈握。

　　「起來得這麼早。」陳煥定定地看著她。

　　「你裝睡？」許亦菡稍稍偏過臉，不讓他看到她臉上些微的尷尬神色，說話間隙，她不著痕跡地將手抽回，手上還留有他掌心的溫度。

　　「你下次走路能不能輕點兒？不把我弄醒才怪。」陳煥故作責怪的樣子，其實，在她還未來前，他就已經醒了，她的腳步聲雖然極輕，但在靜謐至極的清晨還是清晰地傳到陳煥的耳邊。身上的被子本蓋得好好的，他故意只蓋了一小半，他要試探一下她，會不會關心他。他將嘴角的笑意隱去，等待她來他的身邊，她每踏出的一小步都讓他分外緊張，因為他害怕期待會落空，他的心驀地跳得特別快。當她的手觸及被角時，他的身體竟不由得輕微顫抖了下，所幸他動作之輕，她未能發覺。

　　「既然你醒了，還……」許亦菡有點羞赧地轉過身去。

　　「昨晚睡得怎麼樣？還習慣嗎？」陳煥轉移話題，坐起，將被子疊好。

　　「你怎麼不把我送回去？」許亦菡問道。

　　「看你睡得那麼香，就沒把你叫醒。」

　　「那我……是你把我……抱到你房間的？」許亦菡想了許久沒想出一個好的詞，還是將「抱」說出了口，多少有些害羞。

　　「難不成還有其他人。」陳煥捋了捋額前的頭髮，挑眉說，他望著許亦菡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笑起來，「怎麼，你別亂想，我可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可沒亂想。」許亦菡口是心非道，在她醒來的一瞬她還檢查自己身上的衣物呢。

　　「你的衣服在陽臺上，你去看看，應該晾乾了。」陳煥將被子抱到臥室去。

　　許亦菡換好衣服，看到客廳的桌上已經放了誘人的早餐。

　　「這是你做的？」許亦菡看著三明治，問陳煥。

　　「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麼樣。」陳煥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在她手邊放了一本溫熱的紅棗枸杞茶。

　　「很不錯。」許亦菡嘗了口，雖然裡面的火腿煎得有點焦了，但味道還是不錯，她想拿過手邊的一盒牛奶，陳煥將紅棗枸杞茶推到了她面前，訕訕地說：「牛奶比較涼，還是喝這個吧，剛泡上的。」

　　「謝謝！」許亦菡心中忽地湧上一種無以名狀的暖流，紅棗的香氣流竄在她的鼻端，亦在她的心間彌散開。

　　「……」陳煥自己並不吃飯，專心致志地看著許亦菡，眼中流淌著一股柔情，這種目光只留給她。

　　「你怎麼不吃，看著我幹嗎？」許亦菡感受到了陳煥投過來的炙熱眼神。

　　「我這不是在吃嗎？」陳煥拿過一個三明治咬了一大口，微微皺了皺眉，「不怎麼樣。」他向來比較挑食，但看到許亦菡吃得香甜的模樣，也就在心中想像著這三明治如何好吃，這才將之吃完。

　　第五十二章一縷光

　　回到C市後，許亦菡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她所呼吸的空氣，所感受到的城市，似乎都是新鮮的，一切都如同剛採摘下的果實，上面還沾有晶瑩的露珠。

　　她又有了新的感悟，簡單的快樂何不是忘卻過往，開始新的生活。那些她曾以為永遠也無法抹去的棱角，最後也被時光撫平。她不再跟自己的內心作鬥爭，不再去想那些繁雜的前世舊事，她把過去看成一張潔白的紙，漸漸卸掉曾經背負的沉重。

　　晚上下班後，許亦菡跟張夢茹一同回去，看到暮色籠罩中的陳煥時，她沒有特意地避開，或者視若無睹，她對他笑臉相迎。

　　「對了，你昨晚沒回來是不是……」張夢茹驚訝地望著許亦菡，「跟他在一起了？」

　　「沒……沒有。」許亦菡沒有底氣地說道，卻仍舊強裝鎮定。

　　「說謊還結巴，看來你不具備說謊的天賦。」張夢茹微歎口氣，「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小三都當道了，你這邊正兒八經地跟別人戀愛反倒是偷偷摸摸的，談就談了唄，跟我還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夢茹……」許亦菡臉上有些許的羞澀，像含苞的花朵，「我跟他……」她想否認張夢茹話的時候，張夢茹輕輕地擺了擺手：「你怕我因為你們倆在一起了，生你的氣？放心，不會的。以前是言論自由，現在是戀愛自由。」頓了頓，繼續說，「感情就這麼回事吧，是你的，你躲也躲不掉，不是你的，你也強求不來。總之，只要你快樂幸福就好，要是他敢三心二意有他好看的。」

　　許亦菡有點無奈地看著張夢茹，把一些想說的話又憋了回去，繼而將目光落在向她這邊走來的陳煥身上。

　　「亦菡，我先走了，玩得開心。」張夢茹附在許亦菡的耳邊悄聲說，剛要轉身離開，回過頭故作正經地說，「晚上要記得回來，失了身可別來找我。」

　　「說什麼呢？」許亦菡輕輕地推了推她。

　　「說著玩呢，你當真了？」張夢茹笑了起來，「好了好了，我走了，不佔用你跟他約會的寶貴時間。」說完，張夢茹招手攔下一輛的士。

　　許亦菡頗為無奈地望著張夢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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