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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到了海涯才剛下午四點,容沫見時間尚早,想去雅高上一會兒班,剛剛走至回廊,突然接到林弈辰的電話,「容沫,回來的話,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她直接沒回辦公室,拖起包便跨上了去林弈辰那裡的電梯。見她這麼快到來,那個男人似乎有些驚訝,微怔兩秒問她,「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塵埃落定。」她唇角逸出淺彎,似笑非笑,「您叫我來有什麼是嗎?」

  看得出她神色疲憊,並不想在此事上多做周轉,便也斂起那抹關切,正色道,「這個週五有沒有空?」

  「嗯?」

  「是這樣的。」他伸手拿起一摞資料,神秘的眨眨眼,「有個去香港的機會,想不想去?」

  「啊?」

  「是這樣的。」林弈辰微微正色,「雅高集團及旗下子公司的宣傳片都是兩年前的情況,現在看來稍顯落後,所以公司打算再新拍一組。根據廣告公司呈上來的腳本綱要,選定香港為拍攝地點。咱們甲方要派人跟去,我想你是專業程度最高的,還是你跟著去比較放心一些。」

  「好。」容沫接過那些資料,上來就被那頁面偌大的LOG嚇得一驚,「敦煌廣告?」

  「對。」林弈辰點頭,「你知道?」

  「瞭解一些。」容沫垂首,上來便找到成本預算的那頁,只看了一眼便皺眉,「我們為什麼要找這家操作?」

  敦煌廣告是海涯少有的4A級廣告公司,技術精良,但這成本也讓人乍舌,常常以拍華麗風格的服飾以及高檔奢侈品廣告而聞名業界。以容沫之見,就算是雅高實力雄厚,但僅僅是拍個企業文化片。也應該用不著這麼燒錢。

  「算是別有所圖吧。」林弈辰狀似無奈的扯起嘴角,顯然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也罷,我就實話和你說。雅高將申請全國十大之名集團名號。這敦煌廣告的企業法人雖是趙冬青,可她的女兒卻是電視臺督管此事的直接負責人。比起其他公司直接送錢送禮地暗箱操作,我們只能採取這樣看似虧本的方式。而你,只需跟著他們操作,盡力用你專業的眼光評判整件事情的運作,別讓雅高少有地大手筆製作付諸東流便好。」

  容沫這才了悟,她在廣告界也算摸爬滾打了很長時間。知道很多廣告公司,都是依存電視臺這個媒體發佈平臺才得以發展成長。於是林弈辰這一招,她倒不是多麼驚訝。何況她現在面臨著與易明晞的黯然落幕。實在是巴不得換個地方換換心情。

  「那我大約星期幾啟程?」容沫抬眸,「我沒問題。「你是星期日吧。」林弈辰看看日曆,「星期一就開工,大約要拍一周時間。 」

  「好。」

  如同上天派下一個消遣的機會,容沫抱著資料回到辦公室。無意中抬頭一看。竟然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於是便收拾東西回家。

  她今天經事太多,實在是沒有加班的精力。考慮到馬上便要去香港,便在下班途中找了家超市買了些日用品便於出行。又想到家裡似乎沒飯,便亂七八糟的挑了兩箱速食麵,準備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以免再次陷入彈盡糧絕。

  回到家已是九點鐘,她抱著東西好不容易挨到家門,剛剛打開門。便聽到手機大作。低頭一看,竟是周伯伯的電話。

  「周伯伯。」她喘著粗氣接過電話。「我剛爬上來呢,所以氣粗了些。」

  自從搬入海涯之後,與周伯伯的關係倒比和舅媽舅舅關係還要親近一些。尤其是媽媽死後,周伯伯更是將她幾乎視成了自己的孩子。三天兩頭地打電話問,唯恐她自己不會照顧自己。

  「您怎麼知道我吃的速食麵呀。 」話筒裡面又開始出現了那麼和藹的嘮叨,容沫只覺得暖流湧至心頭,「不是,反正我也吃不了幾天了。」

  她告訴伯伯要去香港出差,沒想到聽說她要去香港,周伯伯表現出更大的驚訝,如同約好了似的連連擊掌,「你承恩哥在香港開醫學會議呢,不知道你能不能遇到。」

  「承恩哥去了?」

  「是啊,剛走了兩天。」周伯伯笑道,「現在都知道是香港最好遊玩地時節,所以各種以開會工作之名去香港地不計其數。你承恩哥估計也是湊個熱鬧,就不知道幾號能回來。不如一會兒我打個電話幫你問問,都在異地,也好有個照應。」

  容沫連連答應,與周伯伯一家聯絡熟了,已經養成了從不道謝的惡習。

  掛了電話,她忙碌的將在超市剛運來的東西整理分好。剛剛將兩箱速食麵放入櫥櫃,耳邊又響起了手機鈴聲。喘著粗氣跑去接電話,她一看顯示地是陌生號碼,想必是周承恩的電話,便興奮的嚷了聲,「承恩哥。^^

  那邊卻突然沉寂,容沫以為這又是周承恩慣做的把戲,便笑道,「周承恩,你夠舒服的呀,一聲不吭去香港開會。」

  依然是沒有回應,正當容沫第三句話要拋出的時候,那邊終於有了動靜。低沉笑意,微微呈飄揚語調,語氣卻寒徹肌骨,「承恩哥哥,好大地情意。」

  「容沫,你還真是有本事。」那邊傳來熟悉地笑,明明是輕揚的淡如凝咽,可那語氣裡地恨意,卻是如此鮮豔明顯,「法國程弈陽,雅高林弈辰,現在又多了個周承恩。

  我以為我原本就夠風流夠花性,可是在你面前,只能自愧不如。」

  她深吸一口氣,終於確定了自己的回復溫度,「易明晞,如果你打這通電話是為考量我的交友觀,那我就掛了。」

  「可別……」那邊傳來最奚落不過的語氣,「我好歹也算曾經的一員,總得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吧。」

  她深深吸氣,剛才因搬運東西氣息仍未平復。在易明晞的調侃之下,只覺得更加紊亂起來,「我不覺得你打這通電話,就說這些不痛不癢的話來毫無意義。」

  「今天這一場戰鬥,我認輸。」他微斂笑意,聲音依然不疾不緩,「這周日晚上,我們能不能見面?我有事要和你說。」

  「有事在電話裡說吧。」她歎氣,「現在說就好。」

  「現在無法說清楚。」

  「那見了面就能說清楚了?」

  「你是不是不想見我?」話筒傳來自嘲的輕嗤,「如果我很想見到你呢?」

  「沒有意義。」她仍是吸氣,如同在認真評定一個結果的好壞性質,「如果心想事成,所有事情都跟著想像來,我們不會走到今天。」

  「可我就想與這一切搏一下,你知道我不信命。」他的語氣突然異常堅定執拗,如同在許下什麼重諾,堅定的可怕,「我就要在這周日見到你,君來茶館二樓百合廳,下午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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