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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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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去多久。」他不抬頭,不滿卻隨口流瀉,「怎麼這麼囉嗦。」 「嗯,那我下去了。」她應了一聲,欲拿起隨手放在一旁的包,包帶卻突然被易明晞扯住,「還帶包下去?」 聲音微揚,深幽的眸瞳滿是疑問,似是已經覺察到異樣。 「當然要帶!」她猛地一扯,快速轉身,「你買個衛生巾,還放在手裡招搖過街啊?」 不用回頭也知道他是什麼表情,必定又是癟癟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容沫不由得吸了吸氣,手觸到門把手的那一瞬間特別想要回頭,但是終是一狠,砰的一下將門打開。 不做斷絕,永無出路。她告訴自己,事情已到如此,總不能讓四年的拼搏,只化成一江春水肆流。 電梯門前的人特別多,遠遠的還有醫生抬著擔架過來,似是有什麼重大病員。容沫怔怔的看著擔架上滿是血跡的人的身影,猛地想起了那日剛入一四六醫院時的易明晞,霎那間似是有一種力量冥冥驅使,她快速跑著回到了那個呆了近半月的房間。 打開門,呼吸依然急促。想像中的那個男人靜靜的半臥在床上,身後是一室絢爛的陽光,看到她氣喘吁吁不禁習慣性蹙眉,「怎麼了?這麼快就買好了?」 她只覺得她是如此貪戀眼前這雙眸瞳,深邃的,卻沒了平日裡那種讓人窒息的霸氣,璀璨如寒星,清澈卻不張揚。看著他的疑問,她終是搖搖頭勾起唇角,「沒啦,我還沒去,只是突然想要問你,有什麼要捎帶的麼?或者,想要吃些什麼?」 「沒有。」意料中的斷然回絕,他低下頭,「你回去吧,記著注意車輛。」然後看似不經意的瞥了瞥牆壁上的表,再次垂眸,「現在不是上下班時間,車還不多。」 「好。」她緊緊握著門把手,如同在握著事關自己呼吸的氧氣袋,最終猛地一關,將自己的與他的世界再次隔絕。 那一刻,幾乎痛的無法呼吸。 在月臺等計程車的霎那,容沫的背挺得直直的,眼睛亦是目不轉睛的看向前面,她只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只要是看到那棟病房大樓,眼裡的淚水便像是要肆意而流。 從沒有如此一刻那麼盼望計程車而來,像是在急於等待拯救自己的救世主出現,她的迫切簡直要逾越她急促的呼吸,遠遠的看著一輛計程車向這兒駛來,她連忙伸手,等待那車駛向她的方向。 可是半途中,車便被另一個人攔下,最終唔得一聲,化為她眼前的一縷煙塵。 無可抑制的失望奔湧而來,容沫低頭,緊緊的看著自己的腳面。耳邊卻響起了喇叭聲音,倏然抬頭,卻見一個七十多歲模樣的老者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目不轉睛的看她,「你……是不是容啟澤的女兒?」 容沫猛地一怔,隨即木然點頭。 「上車吧。」老者微笑的看她,「去哪裡,我載你一程。」 就這樣稀裡糊塗的上了車,來不及收斂心中傷感的情緒,老者便回頭看她,「你這丫頭和你父親不僅是一樣的模樣兒,連脾性都是一樣兒的。」 「您認識我父親?」容沫驚訝,在這N市中,認識父親的人應該極少極少,容啟澤又不是大明星,也沒有家財萬貫,況且死的也早,所以在大街上碰到一個說是不是容啟澤女兒的人,容沫只覺得驚詫之極。 「當然。」老者繼續微笑,「你這孩子,現在才想起來問,就不怕我是個壞人拐了你?」 還不等容沫回答,他又自問自答,「果真隨容啟澤,真是越看越像,你父親也是直腸子,少有的好人呐。」 「您怎麼認出我來的?」容沫依然驚訝,「您是誰?」 「我是誰你過會兒就知道了。」老者頗為神秘的勾勾唇角,眉宇間的皺紋隨著歡躍的心情微微泛起漣漪,「交通花園是吧,我好久也沒去你家了,正好去看看你媽。」 聽聞這些,容沫乾脆垂頭不語,這人應該是爸爸與媽媽的老相識,既然對家裡的事情瞭解的這麼清楚,乾脆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到了家,袁月看到她回家,似是嚇了一跳,「你回來了?」 容沫扯扯嘴角,「是啊,媽,」她微微退後一步,「媽,我帶了一位伯伯回來。」 老者稍後進入房間,在觸及到老者面龐的一瞬間,袁月驚得瞪大了眼睛,「周大夫!」 「袁月。」他笑呵呵的邁進一步,「身體可好?」 「好,好!」袁月似乎很激動,連連點頭,「周大夫,我只是試著給你打了個電話,沒想到你還真在N城啊。」 「原本是不在的。」周大夫坐在沙發上皺了皺眉,「可是巧得很,我這孫女要到一四六實習,我便把她朝這邊送了過來,那個手機號碼要給她用的,這不趕巧兒,剛剛重新開通,便接到了你的電話。」 「出門就更巧了,我們正要走,便在醫院門口看到了你女兒,當時還不大敢確認,但是仔細看看,確實像老容……便問了問,」周大夫再次看了看容沫,仿佛仍然掩不住內心的興奮,猛地一拍大腿,「沒想到,還真是!」 「對了,你給我打電話讓我幫著看誰來著?」周大夫微微傾身,「咱雖然不在一四六了,可還有學生在,這不,孫女也在,這些情分還是能當得起的。」 「是我女兒的朋友,叫……」 「媽!」袁月尚未說完,便被容沫打斷,「他出院了。」 「出院了?」 「周伯伯,是這樣的。」容沫轉身,對著周大夫莞爾一笑,「我有個同學在一四六住院,原本我媽想讓你幫忙看看的,但是今兒個人家出院了,回了C城,所以,」容沫頓了一頓,似是又想起剛才的別離,「就不用麻煩您了。」 「哦。」周大夫略有所思的點點頭,轉而又看向容沫,「這孩子,怎麼和老容一樣外道,我們之間,還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媽,咱們搬家吧。」容沫在為周大夫沏茶的同時,突然抬頭,「我今天看了看咱們這兒,污染太大了,而且雜訊特別厲害,對您的心臟病也不好,咱們換個地方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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