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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霍童顧不上後頭譚寶娜和主任錯愕的表情,側側身指指寇里護士那邊,推辭:「院長,我們科在那邊,我過去跟她們一起。」

  「你就坐這桌。」院長擺擺手:「我聽說你們婦產科上回代表醫院出去比賽拿了個獎?蠻好蠻好。等下子跟我們合作的單位那邊的老總要來,別個那天也在比賽高頭看到你們了,說是印象蠻深,想認識下子。」

  霍童一聽就有些發毛,面上又不能發作,笑出來就顯得苦:「不用了吧,院長,都是醫院培養得好。」

  院長見她還推,立馬要說服教育:「小霍啊——」沒啊完看見大廳門口呼呼啦啦簇擁著有人進來,心裡不由冷哼,請客的倒比被請的來得還晚。就可惜人來得晚也還是醫院必須求著的佛爺,這麼一想,只能把笑又放出來,對著行政小周輕輕一擺頭,小周心領神會,忙起身往上迎。

  霍童沒明白什麼狀況,下意識地也向小周走過去的方向看——

  居然又是那對鐵哥們兒。

  趙千帆也看見了霍童,玫紅色的薄毛衣襯著黑裙,散著大卷的頭一甩,斜眼瞟他這邊。

  沒等他看得更仔細,主桌那邊過來接待的人已經領著他和大劉走到桌邊,醫院院長帶著眾人半站起身:「來了啊,坐坐坐。」

  趙千帆有些好笑,大劉這人渾歸渾,氣勢倒真有,明明是他做東,結果讓人客人戰戰兢兢地哄。

  院長這時候也看見了他,想起那次和伍德全一塊兒吃飯的事,做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對著霍童和趙千帆打哈哈:「我說一定要找我們霍醫生過來呢,原來劉總和趙總是朋友。」完了環顧身邊的大小領導:「我們霍醫生和趙總——」

  兩個當事人還沒什麼反應,大劉看著院長主婚人似的模樣先奇怪上了,瞧瞧霍童,再對上趙千帆:「你們?」

  趙千帆見霍童都僵那兒了,開口:「朋友。」

  兩個字一說,院長已經明白不對,止住了話頭,再遞個眼色給小周,小周打著岔招呼眾人落座。

  大劉也弄明白為什麼那文藝比賽上趙千帆聽著陰陽怪氣、今天讓他一塊兒來差點請不動了。

  面前這倆人關係淺不了。

  但不耽誤他。

  於是笑著問:「千帆,這就是你不地道了,既然認識,也不說介紹介紹?」

  趙千帆直盯著霍童:「這我朋友,劉振綱。」

  大劉笑眯眯地伸手:「你好。」

  霍童站起來觸一下:「你好。霍童。」

  主客都到了,開席。

  霍童是老套路,拿自己的那點酒量頂,吃了幾口菜打了底就開始給桌上的人敬酒,劉振剛,院長,然後是趙千帆:「趙總。」

  一桌子人聽了這稱呼都嘿嘿笑,劉振綱笑得最誇張。

  趙千帆也笑,之前已經被人勸了好幾杯,他眼有些紅,站起來:「客氣。」一仰脖幹了。

  霍童喝下去半杯,拿起酒瓶斟滿了敬下一位。打滿一圈下來,她沒再坐下,再倒一杯敬整桌,然後回到寇里那桌。

  「蠻能喝啊你。」譚寶娜扶了她一把:「趕快再吃點菜壓下子。」

  霍童搖頭拿自己的外套和包:「我屋裡還有事,先走了,等下你幫我跟主任說一聲。」

  譚寶娜看她的臉紅得不像樣子,有些擔心:「我送下子你?」

  霍童按住她不讓她起來:「我自己可以,你吃你的。」

  出了酒店,她直奔超市,大提的手紙、特惠裝的洗衣粉、家庭裝的洗髮露,買了一大兜子,出門還打不到車,等得急了,她借著酒勁硬是擠飛一對小年輕,一路坐著極品飛車飛回家。

  社區門口停輛車,車旁邊站著趙千帆。

  看她從的士裡摔出來,趙千帆走上來:「劉振綱,你離他遠點。」

  30.有狼出沒

  剛才她在酒桌上猛灌,他看她走出去那步子都是飄的,沒成想他都吃完飯到這樓下等了半小時了她才從外頭慢慢逛回來,看來晚上這頓酒,對她真是一點兒影響沒有。趙千帆看著霍童從的士上大包小包地摔出來,沉著臉走過去:「劉振綱,你離他遠點。」

  霍童本來只是看他,聽了這話,眼睛睜了睜,完後挑了下嘴角,挑得他不是滋味。

  大劉再怎麼算也還是自己這一圈裡的,他不方便說得太過。趙千帆立在原地皺著眉又加兩句:「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他對女人那套,你吃不消的,遠著點沒壞處。」

  霍童眼底的笑意更濃,鼻子還噴了下,也沒理他,趙千帆就看著她攥了攥購物袋的拎繩,轉身要走。

  他心底的怒氣竄上來,MD,這女的當世上沒壞人?非得弄得和前陣折在大劉手裡的小姑娘似的?!

  趙千帆咬牙切齒:「霍童!」

  霍童倒沒再梗脖往前奔,特冷靜地扭頭對上他,笑著回他六個字:「你管好你自己。」

  趙千帆恨到極點,轉到她面前:「別給我這兒裝大拿!你以為酒桌上沖你笑的就是好人?你以為——」

  「我沒以為,」霍童打斷他:「也沒拿他當好人。」

  啊?趙千帆沒防到她能爽快講出這話,肚子裡準備好的一番訓斥沒了著落,頓時有些找不著北,擰著的眉毛順了半天也沒全順下去,最後憋出仨字:「……那就好。」也行,他就是來遞個話,既然她都懂,那他走。

  「好什麼好。」霍童這時候卻有了聊天的興致,抬頭正對他:「你裝個正人君子樣兒幹嘛?說人不好,你好?」

  趙千帆在酒桌上也沒少喝,在她家社區下頭等了這麼長時間,剛又對她大喊了一通,酒氣已經去得差不多了,可被她的這個問題問到臉上,立馬覺得殘留的那點酒精呼呼地湧上來。

  把車鑰匙在手裡握實了,他等她往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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