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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拿好了東西下樓走到飯店門外,霍童立在臺階上對趙千帆說:「一屋子人在那兒,你別送了,我自己叫車。」

  趙千帆盯著她看了兩秒,抬手就往她額頭上戳,膽兒肥啊,當他不知道她故意那麼說是吧。把人拽過來摟到懷裡摁住了就親:「好好的你咒孩子,犯渾。路上仔細著點,這邊完了我給你電話。」

  霍童背著大包整個人往他懷裡栽,貼上去叼住他的下唇再咬兩口:「知道。太晚了就別打了,吵醒元元。」

  推開他揮手叫車走人。

  14.雙重標準

  說起來,一圈人裡頭,他和秦爽屬於膽兒小的,也玩,但沒那麼凶。之前趙千帆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玩得少不等於人挫,就像玩得多可能腎虧一樣。

  可連著兩天,三通電話打過去找霍童,兩通沒接,一通就說了「沒空」倆字。無緣無故這麼著,讓他覺得自己在女人這方面的經驗的確顯少,再加上霍童又有點渾不吝,弄得他把不准脈。

  不然回去找志國他們再練練?啊,不行,志國也被人收編了。

  「孩子病了,家裡只有老人在,抱歉掃了大家的興。」

  趙千帆腦子裡突然蹦出那天霍童的一句話,當時不覺得,在座的不是她領導就是領導的領導,她彆扭想走,挺正常;可現在怎麼覺著不是那個味兒了?

  拿孩子說事兒,她是純粹想走還是一併黑他?

  臨時撞上伍叔,是他沒料到的。本來撞上就撞上了,伍叔和他爸一樣,一般懶管小兒女們的私事,無妨。可這倆人都扛不住背後的太座,尤其是他老娘前兩天才剛剛找伍晶晶打聽過消息,老太太是個聽風就是雨的脾氣,萬一再瞎想點啥沖過來翻江倒海,不夠他煩的。

  霍童不像是會為這個耍性子的人啊,況且從開始就是他上趕著,她拿他是一套一套的,總不至於跟個小姑娘似的突然被他的這點權宜打擊了幼小心靈。

  那天飯桌上她大大方方地跟人打招呼、虎頭虎腦地給人敬酒,光明磊落得一塌糊塗,顯然是不想讓人以為她傍著他往上走,那他成全她有什麼不對?

  其實就算真想讓他幫忙也完全可以:雖不是老婆,但跟他在一塊兒,只要不過分,借助點便利條件那都正常,直說就行——千萬別來欲擒故縱那套,這種事放在床上他能當是情趣,擱這兒肯定不合適。

  越想越沒勁,趙千帆強壓下再打電話的衝動,努力把精神集中在正事上。

  按說這地兒也算是中部地區的一個龍頭,不是那種山高皇帝遠的窮鄉僻壤,可有些人沖項目伸起手來那真叫不管不顧。雖說這點錢在他不是大事兒,但得花得值,總不能稍有些頭臉的就往上蹭,他看著就那麼像冤大頭?

  所以小胡的事兒可能真不能這麼拖下去了。要單是公司內部管不好,好辦,給他挪個位置就完了,畢竟這小子還有做事的心;可要是仗著自己是本地人偏幫著公司外頭的亂七八糟的誰都向他伸手,那就不能留。

  再一次,就一次,小胡要還這毛病,趁早給他走人。

  ***

  趙千帆笑她好好的咒孩子,怎麼可能,那是她姐的孩子,親姐,她就是咒自己也不會去咒元元。

  事兒並不複雜,小孩磕碰。

  小男孩,正是招貓逗狗的年紀,開始人生第一波的逆反。吃飯的時候有板凳不坐,偏把小屁股往垃圾桶的沿兒上擱。那玩意不穩,老媽喊了兩次沒喊下來,眼看著桶倒了,就一秒,元元向前栽倒,小嘴猛地磕在茶几邊緣上,頓時鮮血直飆,把老媽嚇得半死,胡亂上了個創口貼就給她撥電話,慌亂之下也沒說清,直嚷著要上醫院縫針,讓她趕過去。好歹被她攔住了,回家一看,果然她估計得沒錯,皮外傷而已,看著兇險,養幾天也就好了。

  但要說她那天一點兒沒拿元元這事當藉口,也假。

  上一秒還貼在她嘴上啃呢,下一秒見著人,趙千帆立馬就跟她劃清界限。

  霍童一直記得讓她在情事上開竅的那個契機,非常詭異,80年代的電視劇《紅樓夢》。

  裡頭有一幕,寶釵第一次進賈府,寶黛二人跟著眾人從屋子裡迎出來。一干人等都在對寶釵驚為天人,只有林妹妹在偷眼打量寶哥哥,見他哈喇子都快流下來的模樣,削薄的嘴角掛上絲冷笑,把被寶二爺牽著的手撩開,那意思分分明明,你不心裡有人嗎,我不擋你的道兒。

  後來看了書,知道電視劇後半段照著高鶚那個不靠譜的人的寫法,把林妹妹生生鬱悶死根本是暴殄天物,可小時候看的那一幕,霍童就覺得,這林妹妹真難纏,小心眼到這個地步,難怪後來給自己憋得吐血。

  那天在飯店門口,她卻感同身受,趙千帆是不是就嫌她給他的正事兒擋道啊?

  就為了這個小動作,她在飯桌上很是糾結了一會兒,趙千帆當時也沒理她,放她在那兒慢慢糾。

  幸虧。

  要是他理了,她就想不清楚那個道理了:做人不能這麼雙重標準。她自己也沒把趙同學劃拉到自己人的陣營裡,憑什麼人就得特把她當回事兒呢?總不能一邊嘴上唱著只要happy的高調,一邊心裡還糾結別人不能時時照顧她的情緒吧,太矯情了。

  心裡的毛刺兒一順下去,她也不糾結了。

  這兩天是宜生子的黃道吉日,巨多產婦紮堆剖,她基本是被釘在手術臺邊上的,好不容易下來,譚寶娜家裡有事,還讓她幫頂門診的班,搞得她連上廁所的時間都快沒了,趙千帆被她一撂三兩天,這樣不好,不好。

  午夜十二點半,霍童交好了班,摸出電話撥出去。

  對面接了,背景裡有隱約的音樂聲,悶住的隔著門的感覺。然後是趙千帆的一聲「喂」,少了些平日得得瑟瑟的勁兒,喂得拖腔拖調。小氣樣兒。

  霍童直接問:「幹嘛呢?」

  「玩兒。有事?」

  「啊。」不過聽他的意思,似乎不是很有興趣。霍童壓住笑:「我下班了,明天一早還有門診,懶得回去,要不要——」

  對面只剩下音樂聲了。

  霍童把喉嚨裡的笑放出來:「要不要賞臉讓我請頓飯?」

  總吃飯,倆飯桶嗎他們是?「大晚上的,不想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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